根本无人搭理他的话。
江采霜质问道:“你说你刚喝完酒出来,就被俞金亮打晕,那小梅送醒酒茶的时候,怎么会在屋里看到你?”
崔兴听见清亮的女子声音,下意识就想起身去看,被梁武一脚重重踩上肩膀,“哐”一下给按了回去。肩胛骨都差点被碾碎。
“老实点!回答问题!”
崔兴横劲上来了,挣扎着想起身,“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姨夫是谁?”
“悬、镜、司。”一枚玄铁令牌被拍到他眼前,还有梁武那张黑壮凶恶的大脸,他厉声威胁:“你想去悬镜司牢里走一遭?”
这三个字仿佛催命符,崔兴周身的气势立马萎靡了下去,刚起的色心也陡然消了。
他躺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答话:“我、我本来已经洗完脚睡下了,可外头一直有人敲门,半天不停,我只好过去开门。打开门,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字条,让我去二楼楼梯口,我就穿上衣服出去了。到了附近,还没回过神呢,俞金亮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闷棍,把我给打晕了。”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睡醒看到我自己被绑在水下,还以为是做梦,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直到刚才被、被叫醒。”
什么被叫醒,分明就是被滋醒的。
崔兴所说的字条,早就有人在他身上搜到了,只不过字条被水泡烂,字迹根本看不清楚。
问他字条上写的什么,他为何看到字条就出去了。
崔兴支支吾吾,只说自己喝太多酒,记不清了。
燕安谨派人给伯府传话,说崔兴找着了。
大半夜的,伯府上下一干人穿衣起床,来领“尸体”,到了却没看到尸体,只看到脏乱污糟的大活人站在面前,还以为崔兴是水鬼回来了,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于文彦扶着母亲,盯着崔兴分辨了半天,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不是鬼,是崔兴,他没死。”
伯夫人也是胆怯地观察了半天,闻见崔兴身上的骚臭味,才敢相信自己的侄儿活着回来了。
一向疼爱崔兴的伯夫人,竟也没表现出多激动,只是平淡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屋擦擦身子,换身衣裳,去去晦气。”
她对崔兴的态度,还没对崔兴幼儿来得亲切。
伯府的几个主人都在,只有江采薇没有露面。
“于夫人没来?”燕安谨状似无意地询问。
于文彦解释道:“她初怀身孕,有些嗜睡,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就这样,崔兴被伯府的人领回去了,还住他之前的房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伯府众人离开后,江采霜忍不住问道。
刚发现崔兴的时候,她可真真是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是什么死而复生的邪物。
可偏偏藏在衣服里的捉妖星盘没有半点反应,她才渐渐接受崔兴没死这个事实。
与她的震惊相比,燕安谨却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燕安谨解释道:“起初我也以为死的人是崔兴,因为那时候楼里只有崔兴一人不见踪影。可后来俞金亮也失踪,我便改变了我的看法。”
“俞金亮失踪,不是因为他杀人后潜逃吗?”
“若是俞金亮杀人后逃走,那么斗笠的事便说不通。凶手没道理只拿斗笠,不带蓑衣。”
“这倒是。”江采霜认同地点点头。
他们之前推测过,凶手拿走斗笠,有很大概率是因为还要在众人面前出现。可俞金亮却再也没出现过。
“所以我猜测,俞金亮未必是杀人潜逃。他失踪不露面,还有一种可能——他早已被害,被人从楼上推入河中。”
“你是说,周力看到的坠河之人不是崔兴,而是俞金亮?”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