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离开余家,走在胡同里,果然听见远近都有狗吠传来,隐隐约约还有野狗的奔跑声。
“村子里养了好多狗,这要是晚上走夜路被狗追着,肯定害怕。”小虎子说道。
“是啊,怪不得余娘吓得连包袱都掉了。”
等他们走出这条胡同,没多远,就有几只狗冲过来对着他们狂吠,势头凶恶。
夤夜,密集的狗吠叫得人心慌。
江采霜正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野狗,有几个官兵忽然弯下腰,作势去捡石头。
野狗一见他们这样,立马撒腿跑了。
“这些野狗烦人得很,”县衙的班头解释道,“要是不给它们吃的,就只能拿石头把它们吓跑,不然就会一直跟着你。遇见这狗可不能跑,越跑越追。”
“放任野狗乱跑,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咬伤了孩子可怎么办?”江采霜不赞同道。
若是能治理,最好还是将这件事治一下。
一行人继续往县衙走,江采霜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中元节夜里,余娘带着阿宝儿回家,说是进胡同的时候被狗追,所以害怕之下把包袱弄掉了。你们说,狗会不会吃包袱里的鱼内脏?”
小虎子接话,“肯定会,野狗什么不吃?鱼腥味那么重,狗闻见味了,肯定扑上去啃。”
“那狗不就被毒死了?”江采霜问。
“……是这个理儿。”
“被毒死的狗去哪儿了?”江采霜想起他们初到鱼骨庙那天,撞见过余娘慌慌张张地跑进鱼骨庙,看上去十分仓皇,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会不会是因为余娘发现,她无意间毒死了一条狗?
紧接着江采霜回忆起,他们第二次在坑底看到的那几个小孩,好像说前两天在坑底看见一条死狗。
余娘把包袱皮埋在大坑里,小孩见到的那条死狗,兴许也被她丢了进去。
根据江采霜对村民的了解,这里的男人大都喜欢逞凶斗恶,要是知道余娘毒死了他们家的狗,怕是要讹上她家,到时候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余娘带着阿宝儿,自然是能少一桩事就少一桩。
怪不得余娘一直不愿说清楚,包袱里鱼内脏的去向。
回到县衙,燕安谨正为粗率处理的案子头疼。
江采霜悄悄走到他身后,本来想吓他一下,定睛一看,却被他手里的卷宗吸引了目光。
这桩案子的前因后果都记得非常潦草,几乎没有任何证据,就草草地给人定了罪。
她不由得皱眉,“开封府断案,何时这么粗心大意了?万一冤枉了好人可怎么办?”
从她刚进门起,燕安谨便已经发觉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燕安谨拿出一份厚厚的案档,“道长再看看这份。”
这桩案子,是说公主府里丢了串珊瑚手钏,公主大怒。最后查明是院子里的洒扫婢女偷的,原因是她家里人生了重病,缺钱医治。
可这么一桩小小的偷窃案,开封府居然派出了二十多个人去查。官兵把进出过院子的每一个下人都录了极为细致的供词,具体到每个时辰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旁人作证,这些供词不管有用没用,全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江采霜越往后看,眉头就皱得越紧,“他们记这么多不相干的做什么?只需要查找案发当日,谁进过公主卧房就是了啊,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
反观平头百姓的案子,都是一桩比一桩重大的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