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江采霜心中莫名发毛,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而身后也传来了沉沉的、加快的脚步声。
她跑得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可这个小院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跑了许久都没有跑到树下。
终于,江采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槐树边,她踮起脚,摘下了挂在树上的灯笼。
院子里所有正在交谈的人齐齐停下,空洞的视线转向她。
在她身后,燕安谨伸出一双手,将灯笼从她手中抽走。
“道长到底要看什么?”
江采霜被惊了一跳,心慌不已地回头。
却见燕安谨神色如常,修长指尖把玩着那只灯笼,似乎只是好奇。
江采霜稍稍松口气,指尖抠开灯笼外面糊着的纸,撕开一条缝隙,“若是我真的昏睡过去了,便不会知道这灯笼里有毒香。”
只要灯笼里有毒香,就能证明她实实在在经历过中秋夜的事。
她没有喝酒昏睡。
没有。
江采霜撕开糊在竹篾上的灯笼纸,露出里面的一截蜡烛,可旁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不应该啊,明明有毒香的。”
“什么毒香?”
江采霜抬起头,“罗方与强盗联手,偷偷在灯笼里放了毒香,想要迷晕我们,抢夺金银马匹。”
见燕安谨露出不解的神色,她抓住他的衣袍,着急地解释道:“你忘了吗?还是你跟我说的,整个南柯镇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
“南柯镇只有年轻男人,没有老弱妇孺。”
燕安谨眉心拢起,盯着她一言不发。
江采霜心下不免焦急,便将灯笼抢过来,继续撕外面的油纸,把灯笼撕成了一个只有竹篾的框架。
如此一来,视线再也不受遮挡,灯笼里面就是只有蜡烛,没有她所说的毒香。
院门被敲响,一位微胖的妇人牵着小孩过来,“罗大哥,你这是要走了?”
罗方憨厚地笑了笑,“是啊,我要回青州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能回家去了。我正说要给你送些吃的,既然你要回家,正好把东西带到路上吃。”
“多谢了。”
江采霜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和小孩。
整个镇子明明没有女人,没有稚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安谨叹了口气,“兴许是临近青州,道长心绪烦忧,所以才生出了幻觉。”
“不是幻觉……”
“道长无须太过担心,清风真人法力高深,不会有事的。道长若是觉得疲累,我让人租一辆马车,道长路上便坐在车里休息。”
江采霜喃喃自语着摇头,“不对,不对……”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这么真实。
视野中一切都清晰明亮,颜色鲜活,她能闻到淡淡的槐花香,能感受到竹篾尖戳手指的痛感。
是她刚从一场漫长的幻梦中苏醒,还是她此刻正在梦中?
这是梦境吗?
燕安谨声色如常地吩咐人备好马车,他和江采霜一起坐在马车上,其他人骑马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