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母亲是孛儿只斤家的公主,父亲亦留着黄金家族的血……&rdo;
她边笑边狠狠咬着后槽牙。
&ldo;就因为我一出生就是一副不男不女的身子,被那群养在大都里的术士批作&lso;天赋异禀、宜作人殉&rso;,十六岁便让他们用陶土封了七窍活活闷死,尸体任虫蚁啃尽,最后魂魄连同练成的虫王一起镇在降墓里头,在无尽的黑暗中生生煎熬了这六百多年!……你让我如何不恨,如何甘心!&rdo;
也不知是不是真在墓里憋得太久,以至于格外有倾诉欲,李小雅脸上笑得狰狞,依然在滔滔不绝。周涵觉得她此时十足就是推理小说里的凶手,不把台词说完绝对不能甘心。
&ldo;现在我终于出来了!可是当年那些人却都死了!包括我那狠心的父王母妃、还有用泥封住我口鼻的人,全都死了!而我却又活过来了!&rdo;
她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ldo;这一世,我一定要活得很好,比他们当年都要好!我要活在世人的瞩目里!我要大红大紫、大富大贵!我要将前生亏欠的一切都享受回来!&rdo;
此时周涵已经听明白了,感情这李小雅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小雅,而是个不知道怎么着附到了她身上的冤鬼,这倒霉孩子六百多年前顶顶憋屈地死在封建糟粕之下,现在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就一心一意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了,而方法竟然是让路人无辜躺枪,就像他这样,因为天生欧皇、人品太红,就要被她给杀人夺运了?
&ldo;我也觉得你很可怜……但、但是我觉得你也不能牵连无辜啊……&rdo;
周涵抓耳挠腮,他知道阮暮灯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想尽办法要和&ldo;李小雅&rdo;多扯几句,好尽量拖延时间。
&ldo;对、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你!&rdo;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高声问道:&ldo;我听人说,你在我身上下的那降头,需要我的生辰八字?可我的八字应该没人知道啊,你是怎么拿到的?&rdo;
&ldo;你的八字我当然知道……&rdo;
李小雅伸手按了按右耳,&ldo;不止这个,我还知道很多的事……&rdo;
周涵睁大了眼睛。
&ldo;而且,我还知道,你在等那个帮你破了我术法的&lso;高人&rso;来救你……不过……&rdo;
红裙的姑娘露出一个有些渗人的笑容,&ldo;不过,我知道,今晚的胜者一定是我,他对付不了我!&rdo;
说话间,&ldo;李小雅&rdo;忽然手腕一甩,周涵便看到一道金光朝自己飞来。
周涵和姑娘说话的时候,精神就一直处在极为紧绷的状态,一刻都未曾松懈过。此时虽然毫无心理准备,但看到有东西冲着自己迎面扑来,立刻就本能地闪身一避,堪堪躲过了那一下。
金光落地,周涵仔细一看,顿时浑身汗毛倒竖,&ldo;哇呀!!!&rdo;一声惨叫出来‐‐那竟然是一只巴掌长的大蜈蚣,金红交错的身体遍生布足,头顶一对黑金触角和毒勾,在昏暗的路灯下,依然反射着金属色的光泽。
然而最让他惊骇的是,这蜈蚣背部还生了两对薄翼,狭长透明,形状有点儿像是蜻蜓翅膀,落地以后还在微微扑腾,似乎随时要再飞起来!
&ldo;周涵!&rdo;
就在周涵不知所措,吓得快要三魂出窍七魄升天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阮暮灯的声音,他刚要回头,就被一股力道猛地从身后一扑,整个人摔了个马趴,还因为巨大的冲力,在湿漉漉的地上滚了一圈。
那重新飞起来的大蜈蚣,就这么险险地擦着他的后脑越了过去。
&ldo;小心,千万不要被蜈蚣咬到!&rdo;
阮暮灯手里拿着自己脱下来的外套,冲着那会飞的蜈蚣一兜又一扫,将它抖飞出去,同时拦在了姑娘和好友两人中间,一张俊脸崩的紧紧的,眉心蹙起,双眼盯住那身穿红裙的少女,眼神极是凌厉,似要穿过她身上披着的那张假皮,直直看到内里那在地底埋了快七百年的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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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让我冷静?&rdo;
元宵节的深夜,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极为稀少,萧潇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烦躁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已经远远超过了开发区道路的限速,&ldo;如果阿阮出了事,你们到哪里去找一个那么乖巧能干的弟子赔我?我还指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rdo;
&ldo;我们的人已经赶去滨江公园了。&rdo;
电话那头的白意鸣白影帝似乎也很着急,萧潇能听到背景里他匆忙的脚步声,语速也明显比平日里快了许多,&ldo;但他们也不会缩地成寸的功夫,不可能立刻就到啊!&rdo;
&ldo;我就没指望他们……&rdo;
萧潇猛打方向盘,在无人的十字路口不止冲了红灯,还来了个逆行左拐。
&ldo;阿阮是我徒弟,我不会放任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危险的降头师的。&rdo;
其实萧潇不用猜也知道,这会儿原本派来处理徐玲玲身上的降头的&ldo;专业人士&rdo;,此时肯定都到医院去了,从医院那边赶到滨江公园,不会比他现在飙车过去快上多少,而且会被派来的人多半就像林博士那样,只擅长治病救人,论实战对敌就是个战五渣,而那降头师此时又身份不明,战力成谜,真正面对上,谁保护谁都还说不定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