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牧捧着盒子,为难,“大姑,你别怨廷牧,保住了眼前,才能谈以后不是?”
她额首,“我晓得,你就替我告诉他,我只想安稳的嫁个人,以后儿女承欢膝下的,他身子不能成,给不得我想的日子,断了念想的好。”
这话是绝情了些,架不住好用。
廷牧答应着,安慰她两句,又觉得说多了更是无力,只得捧着首饰盒退了。
三日后,初五,寿王府来了顶接人的小轿子,她上轿前,急匆匆跑来个背小包袱的宫娥。
宫娥说自己唤做奈奈,之前在永巷做些杂活,才接了差事过来跟着允淑做个侍女。
小轿子特地挑冷清的时候来接人,双喜也在殿上当值,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接人的小厮催的紧,就差找个麻袋把允淑往里头一装塞进轿子里了,是以允淑和奈奈没说上两句话。
司礼监的内书堂里燃着檀香,空悠悠的,冯玄畅批完一摞折子,好赖总算是得了半日闲暇,他起来松松筋骨,问廷牧允淑这几日可好。
廷牧还没得空给他禀报。
因着过节,主子连日操劳,也没顾上这茬,如今问起来,廷牧略是迟疑,该如何说,他还没思量好,支支吾吾的,没说半个有用的字儿出来。
他见廷牧这般,心里一沉,冷了脸色,“你有事儿瞒着我?她怎么了!”
廷牧只得心一横,将允淑给他的首饰盒拿出来,搁桌上,垂头道:“大姑说让奴才给您捎话,她说只想安稳的嫁个人,以后儿女承欢膝下的,您身子不能成,给不得她想的日子,让您断了念想的好。”
他一滞,不信道:“她说的?没来由的说这些伤人的话是做什么!”
廷牧呵腰,“今儿已经上了寿王府接亲的轿子,怕是出宫去了。”
他重重的一拍桌案,咬牙切切,“现在在哪里,我去见她!”
她不是说好了信他的么?如今这又是做什么?他已经抓了达禄来,眼见着就能拿达禄掣肘寿王了,只要再耗日功夫,今儿倒是好,竟背着他答应做寿王的庶妃,这是叫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火急火燎的往女官处所来,廷牧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几次三番想喊一声主子,这是在宫里,好赖杀杀脸上的煞气。
到了庑房,左右寻不着人,倒是瞧见允淑留下的书信,寥寥几个字,扎的他心疼。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握着信无力跌坐在地上,女人绝情起来,可比什么吴起陈世美张生全加起来还绝情。
廷牧望着他丢了魂儿的模样,心不落忍,杵在那叭叭落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