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门人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鼓起来一块,笑着问他,“小公子干嘛去了?”
府里林绵绵是少爷,路长歌是管家,她弟弟在府里因着年纪小绵绵从来不让他干粗活,每日就跟只小蜜蜂一样围在林绵绵身旁嗡嗡,说是下人不像下人,说是少爷不像少爷。绵绵摸着路盏茶的脸蛋,笑着跟众人说,“就叫他小公子吧。”
“嘘!”路盏茶将手指抵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头从怀里牛皮纸里掏出一块糖垫脚送到胖门人嘴边,低头收敛下巴,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胖门人,奶声奶气的说,“婶婶,你别跟我阿姐说。”
路盏茶馋糖馋了许久,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零花钱,没忍住偷偷跑了出去。这若是被路长歌知道了,怕是要扣他下个月的零花钱。
胖门人本来就吃人家的嘴软,再看路盏茶这幅可爱的样子,没忍住揉揉他额前碎发,笑呵呵的说,“路管家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路盏茶高兴的两眼晶亮,正打算抬脚进门,就看到单手背在身后站在门旁的尚安。
他眨巴眼睛停了下来,见她脸色不好,犹豫了一瞬,低头从牛皮纸里挑挑捡捡挑出来一个糖块,垫脚要给她吃,“大姐姐,别不开心。”
尚安一怔,猜出了这怕是路长歌的弟弟,毕竟林府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年龄的小公子。
他唇红齿白,一张白净带粉的小脸就跟夏日里漂亮的水蜜桃似的,因着年纪还小,勾人的桃花眼里带着稚气,显得单纯灵动。这孩子身高还没到自己腰腹,正昂着头举着糖块看着她。
“我不吃。”尚安声音温和,再大的脾气也没必要跟个孩子发,更不会当着他的面辱骂他阿姐,只笑笑同他摇头,“留着你自己吃吧。”
尚安看着他怀里的一包糖,又见路盏茶实在生的可爱,没忍住多嘴说了一句,“每日少吃些,仔细吃坏了牙。”
“我知道啦。”路盏茶笑着朝她吐出半截舌尖,收起糖砰砰跳跳的跑了,心里想我连我阿姐的话都不听,岂会听你的?
他人小鬼大,心里主意多,跑到一半扭头看尚安,跟她挥挥手,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心道,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没安好心,指不定是奔着绵绵少爷来的,他得去通知阿姐。
尚安笑着回视路盏茶,觉得这孩子跟讨人厌的路长歌一点都不一样,若不是姐弟俩长着同样一双桃花眼,尚安都要怀疑这孩子是路长歌从哪儿偷来的。
尚安叹息一声,想着刚才路盏茶给自己递糖块时乖巧单纯的那张小脸,再想想路长歌那副吊儿郎当眼睛带笑的样子,只觉得这孩子也是命苦,跟着路长歌迟早得长歪。
林府显然是进不去了,尚安只能甩袖回家。尚母正在跟尚管家在商量什么事情,两人都是一脸严肃,尚母明显刚发过脾气,脆了一地的茶盏。
尚安进来时,尚母跟尚管家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说的无非是快过年了关于尚府布置的事情。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些日子要去书院吗。”尚母伸手端过下人重新递来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沁人心脾,让刚才暴怒的脾气缓和了不少。
这上等的好茶,是今年春天时林母送来的新茶。想着现在她跟林绵绵的关系,明年怕是喝不着这般绝品的茶了。
尚安皱眉看着满地狼藉,抬头询问尚管家,“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回娘子,没什么,只是府里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做了些糊涂事,回头我训训她们便是。”尚管家含胸低头回了尚安的话。
若是平时,以尚安的脾气肯定是会劝说尚管家小小的惩戒一下也就算了,可今日她一反常态,“那是该好好训训了。”
尚母疑惑的看向尚安,她这才解释起自己回来的原因。她觉得林绵绵是被路长歌给威胁了,奴大欺主,她哪里是林府的管家,她分明是去林府当家做主去了。
“易峰书院里的禀生?”尚母笑了,“年轻人不懂得衡量利弊,只贪图眼前的小便宜,到底是目光短浅难成大事。”
尚母放下茶盏,见尚安还是放不下林绵绵,就说道:“这事我知道了,咱们同绵绵怎么说都是带着亲的,怎么能让他被旁人欺负?这事交给我来办就是,你多去陪陪吴氏。”
说起吴氏,尚母又止不住的多唠叨两句,“这孩子虽说出身不高,可懂事的很,经常去陪你祖父聊天说话,比你还要孝顺。再说如今他也有了身孕,你别总跟他摆脸色看。”
尚安脸色一僵,攥成拳头的手压在腿上,垂眸不语。前两天,吴氏刚被诊出有孕,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尚母示意她回去吧,等尚安走远后,她才叹息一声,“情种啊。”
尚管家说道:“娘子有情有义,这是好事。”
“可这种情意放到生意场上能有什么用?这世上多的是两面三刀的人,你若是不狠心,别人迟早会狠心的除了你。”这也是尚母迟迟不愿意将生意的事情跟尚安透底的原因。
她家明面上做的是大米生意,其实私底下却是勾结官府走私私盐。
盐铁这种东西,历来牟利最大,向来由朝廷管控。可利益勾人,朝中就有官员动了心思,她不便亲自动手,只得将这事交给下面的商人们来做。
前任县令跟尚母配合的很好,两人赚了不少钱。可那个糊涂东西贪图男色,竟死在了男人床上!可气煞了尚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