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亲爱的朋友,我绝对向你保证,这事我讲得清清楚楚,而且有最可靠的依据。你很容易就能理解,这种如此明显的荒谬观念怎么会阻碍过所有真知的进步‐‐真知几乎总是以直观飞跃的方式向前发展。那种古老的观念把分析研究限制得只能在地上爬行;尤其是对霍格的迷恋持续了好几百年,以致所有真正的思考实际上已经停止了。没人敢说一句真话,对此他只觉得灵魂上的不安。真理是否可证明为真理,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那个时代冥顽不化的学者们只考虑他发现真理的途径。他们对结果完全不屑一顾。&ldo;让我们看看方法,&rdo;他们高喊,&ldo;方法!&rdo;如果方法一经调查既不属于亚里士(也就是说公羊)2一类,又不属于霍格一类,那学者们就会止步不前,宣布那位&ldo;理论家&rdo;为笨蛋,并对他和他发现的真理不予理睬。
当然,我们不能认为依靠这种爬行的体系,人类会在哪怕是漫长的年代中发现大多数的真理,因为对想象力的扼杀,是那种古代分析方法中任何优越的稳定性也不能补偿的罪恶。这些得国人、砝国人、荧国人和镁国人(顺便说一下,后者就是我们自己的直系祖先)3所犯的错误,非常类似于那种自作聪明的人的错误,他们以为把东西拿得离眼睛越近,看得就越清楚。
【1(1561--1626):英国哲学家。此处的&ldo;霍格&rdo;即指培根,因&ldo;霍格(hog)&rdo;一词意为猪,而&ldo;培根(ban)&rdo;一词意为咸猪肉。】
【2&ldo;亚里士&rdo;在希腊文中意为公羊。】
【3即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
那些人可谓一叶障目。当他们按霍格的方法分析问题时,他们的&ldo;事实&rdo;自然绝非总是事实‐‐而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物,只不过被假设为事实,而且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就被肯定是事实。当他们按公羊之路前进时,他们那条路简直就没有公羊角直,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什么&ldo;自明之理劳。即使在他们那个时代,倘若看不到这一点也准是瞎子;因为就在当时,许多早就&ldo;被确认&rdo;的自明之理也已被否定了。例如‐‐&ldo;无中不能生有班,&ldo;物体不能在它不存在的地方行动&rdo;;&ldo;世间不存在恰恰相反之物&rdo;;&ldo;黑暗不可能出自光明&rdo;‐‐所有这些,还有十几条类似的曾被人们亳不犹豫地承认为自明之理的命题,即使早在我说的那个年代,也显然站不住脚。因此,这些坚信&ldo;自明之理&rdo;是真理不变的基础的人们是多么愚蠢啊!即便从他们最有力的推理家口中,也很容易看出总的来说他们的自明之理是毫无用处而且莫名其妙。到底谁是他们最有力的逻辑学家呢?让我想想!我要去问问庞狄特,一会儿就回来……啊,找到了!这里有本写于将近一千年前的书,最近才从荧语1翻译过来‐‐顺便说一句,荧语似乎就是镁语2的雏形。庞狄特说,就此书的主题逻辑而言,它无疑是写得最巧妙的古代著作。其作者(当时被认为非常了不起)叫做米勒,或者穆勒3;我们发现了关于他的一条重要记载,他有一匹叫做边沁4的推磨的马5。且让咱们来看看他的宏论吧!
【1即&ldo;英语&rdo;。】
【2即&ldo;美语&rdo;。】
【3穆勒:英国哲学家。】
【4边沁:英国哲学家。边沁曾受穆勒影响。】
【5穆勒(ill)一词英文有磨坊之意。】
啊!‐‐穆勒先生说得不错:&ldo;能否被设想,绝不能作为自明之理的判断标准。一哪个神志清醒的现代人会反对这条真理呢?我们唯一感到吃惊的就是穆勒先生怎么会认为有必要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去加以暗示。到此为止他还是正确的‐‐但是让咱们翻过一页。这页上写着什么呢?‐‐&ldo;矛盾的双方不可能同时都是真理,即不可能在自然界共存。&rdo;
穆勒先生的意思是说,一棵树要么是树,要么不是树,它不可能同时既是树又不是树。很好!可是我要问他个为什么。他的回答是这样的‐‐而且绝不敢说还有别种回答‐‐&ldo;因为无法设想矛盾的双方同时都是真理。&rdo;然而照他的话这根本算不上回答,因为刚才他不是承认&ldo;能否被设想绝不能作为自明之理的判断标准&rdo;吗?
现在我抱怨这些古人们,并不是因为即使按照他们自己的论述,他们的逻辑也是毫无根据、毫无价值、完全是异想天开,而是因为他们自负而愚蠢地排斥通向真理的所有其他道路,排斥除了那两条荒谬的道路之外的所有获得真理的方法‐‐那两条道路一条是蜗行之道,另一条是牛步之路‐‐而他们竟敢把热爱飞翔的灵魂限制在这两条路上。
顺便说一下,亲爱的朋友,你难道不认为这些古代的教条主义者不得不伤透了脑筋,来确定他们最重要最伟大的一条真理究竟是通过那两条道路中的哪一条获得的?我指的是万有引力定律。牛顿将其归功于开普勒。而开普勒却承认他的三条定律不过是猜想而已‐‐在所有定律中,正是这三条定律引导那位荧国数学家发现了他的原理,即所有物理学原理之基础‐‐若要对其追根问底,我们就必然进入形而上学的王国。开普勒作了猜测‐‐也就是说想象。在本质上他是个&ldo;理论家&rdo;‐‐这个词现在如此庄严神圣,过去却是一种轻蔑的称呼。还有,究竟是走两条&ldo;路&rdo;中的哪一条,密码专家才能破译一份神秘异常的密码,或者商博良1究竟是靠哪条路才成功地破译了古埃及象形文字,从而把人类引向那些永恒的而且几乎数不胜数的真理,要那些老鼹鼠们来解释这些问题,他们不也得绞尽脑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