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的司机和后排的一个年轻军人立刻拿出武器跳下车,以车子为掩体向子弹she来的方向和四周瞄准并开火,紧接着拐角冲出一个五人一组的德国巡逻队,他们大致了解情况后立刻分散队形向子弹的来处谨慎地搜去。
秦恬呆愣了一会,机械的转头看着趴在他长官身上的凯泽尔,中校顺势起身,把凯泽尔拖到店里,大叫:&ldo;医生!医务兵!&rdo;
没人响应。
秦恬等到冰冷的手恢复了一点知觉,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手就搭住凯泽尔的动脉,极为微弱。
凯泽尔急促的呼吸着,但是嘴唇却在发紫,他的背上有一摊正在蔓延的血迹,看得人头皮发麻。
中校看到秦恬的动作,忽然抬手把手枪对准秦恬,冷声道:&ldo;你在做什么!?&rdo;
秦恬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瑟声道:&ldo;我,我是护士……红十字会的。&rdo;
&ldo;那快!赶紧!&rdo;
&ldo;好,好的。&rdo;秦恬转头朝旁边的人大喊,&ldo;剪刀!剪刀和酒!还有棉布,快!&rdo;
立刻有店员拿着东西出来,秦恬小心的拉开凯泽尔的棉袍,剪开他的内衣……她看到了只在教学幻灯片上看到过的所谓枪伤。
弹孔周围发黑的一圈,周围的肌肉不断收缩蠕动,血和血泡不断的喷涌,感觉受这种伤的人下一秒就会死。
直面这种伤口真的是一种很渗人的感觉,看得秦恬这个部位也隐隐作疼,她不由自主的挠挠自己的背,忽然脸色一变,她趴到凯泽尔身边侧耳听着,果然听到一种拉风箱的声音。
&ldo;完了,肺部。&rdo;秦恬惨白了脸,&ldo;这我没法处理,得送医院,要快!&rdo;
说着,她不停的按着伤口,另一只手蘸酒精擦着伤口周围,每一次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下肌肉的自动的收缩。
秦恬觉得自己的所学一无用处,她只能简单的处理伤口,可是真当人命关天时,她却只能看着。
凯泽尔还在努力的呼吸,秦恬手上满是鲜血,她感觉到凯泽尔的手挪动了一下,碰到了她的膝盖,她手往下,握住了他的手:&ldo;没事的,真的没事,坚持住,医生很快就来了。&rdo;
凯泽尔摇摇头,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天寒地冻也冻不住他的伤口,无论秦恬想尽办法如何按压,血依然不断的涌出来,那中校把凯泽尔移到秦恬大腿上,他自己则站起来开始指挥远处跑来的一大群士兵:&ldo;搜查整片区域,逮捕所有可疑人氏,一个都不要放过!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rdo;
&ldo;是长官!&rdo;士兵们得令后列队散开了,中校站在秦恬身边看了一会儿,低声道,&ldo;你等医生来,我……&rdo;
此时,医务车神速的来了,很快下来三个医务兵,还有一个医生,他们放下担架,跪在凯泽尔身边,医生先检查了凯泽尔的伤口。
秦恬双手抱着凯泽尔的头,感觉他微弱的呼吸一点点温暖了自己的大腿,她觉得这个姿势显得两个人都好无助,可是她真的无助了,她很想哭,她不想被一群德国兵围着,不想大腿上趴着一个朋友,不想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也不想听到远处的枪声和哨声……
&ldo;贯穿伤,到什么程度还看不出来,但肯定打到肺了,很危险。&rdo;医生快速的说,&ldo;小心点,送到医院里,他需要立刻做手术。&rdo;
医务兵立刻扶的扶,抱的抱,把凯泽尔慢慢的抬起来,秦恬感到大腿上一轻,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抓住了凯泽尔垂下来的手,手冰凉,僵硬,在碰到她的手的一瞬间,微微的握了握,却握不住。
秦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很想大喊什么救救他之类的,可是她喊不出口,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医务兵快速的把凯泽尔抬远,那医生走了两步,忽然走回来给她一块手帕,柔声道:&ldo;我会尽力的姑娘,你放心。&rdo;
秦恬呆呆的拿着手帕,她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要给她这玩意,可当她跟着担架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脸上凉凉的粘结感让她明白,原来她早就泪流满面了。
她呆呆的用手帕擦脸,看着医务车呼啸远去,可此时,眼泪早就干了。
暗杀目标中校在刚才医务车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护送着离开了酒店,而陆陆续续闻声赶来的士兵全部都加入了搜查队列,包括旅馆在内的一大片区域都被包围了,整个区域都人心惶惶,时不时就传来枪声和喝骂声。
秦恬默默的回了旅店,站在温暖的大堂中,德国兵走后,几个胆大的波兰人已经走了出来,他们被喝令呆在旅馆中不得出去,于是陆陆续续的就聚集在大堂中。
秦恬发了会呆,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抬头四望,那些周围的波兰人表情竟然很奇怪,或者说,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就好像,看着一个叛徒……一个女支女,甚至……更加不堪……
任何一个正常长大的女生,无论穿越与否,都不会有被这样的目光群体围观的经历,秦恬感到背后发毛,她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样看她,可她更明白这时候什么都不该说,解释就是掩饰,更何况她没什么可解释的,她确实和这片土地的侵略者交好,她甚至为那个受伤的侵略者伤心落泪,无论她是什么国籍,即使是德国人,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行为绝对会吸引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