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是个神奇的民族,或许他们的遭遇正应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小伙子不懂波兰语也不懂德语,但他也明白这种情况下看到的会是什么东西,他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摸出了一块灰色的手帕,扭捏的塞给秦恬。
秦恬不想再看下去了,此时四周已经一片昏暗,只有手电筒的光了,她爬下床,走出排屋,扑面而来的空气新鲜而冰冷,她深吸一口气,问道:&ldo;现在几点了?&rdo;
&ldo;七点。&rdo;小伙子随后跟过来。
&ldo;你,在这,一直?&rdo;
&ldo;额,我两个月前来这的,我们队伍负责巡逻……我刚吃好饭,正好休息。&rdo;小伙子咧开嘴笑,&ldo;我叫卡斯洛夫。&rdo;
&ldo;那么,卡斯洛夫,我逛逛,你,陪?&rdo;秦恬请求的看着卡斯洛夫,她还想逛,却有点害怕。
卡斯洛夫有些犹豫:&ldo;说实话,护士小姐,这儿并不好逛,我们都不爱逛,很多东西都没清理掉,不,不好看。&rdo;
&ldo;我,看看。&rdo;秦恬坚持,&ldo;我,红十字。&rdo;她又祭出了金字招牌。
&ldo;好吧。&rdo;卡斯洛夫果然妥协了,&ldo;如果你看到的让你不舒服了,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带你回去的。&rdo;
于是两人继续趁着夜色向前走去。
路灯幽幽的亮了起来,把黑暗衬托的阴森森的。
秦恬远远观望了火化炉,还有毒气室,又走过砖厂,一直到走不动了,才和卡斯洛夫换了条路往回走。
卡斯洛夫越走越慢。
&ldo;怎么了?&rdo;
&ldo;我忘了,这条路。&rdo;卡斯洛夫表情有点犹豫,&ldo;媞安护士小姐,刚才那些地方都被清理过了,可是前面。&rdo;
秦恬看着他,脚下没停。
&ldo;前面有很多尸体啊,媞安护士小姐!&rdo;卡斯洛夫还没喊完,秦恬已经看到了。
一个大坑,绵延很远很远。
坑边的灯还没亮,旁边有个警卫岗,里面似乎有人影,岗外放着一桶桶东西,秦恬过去看了一眼,是消毒粉,防止疫病用,看来白天有人负责挖开坑洒粉。
她有些忐忑的往坑里看,里面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恶臭,虽然秦恬在上风口,依然能闻到,她看不清里面的尸体,只知道有椭圆形,长条形的幽暗的反she,似乎就是人的头颅和干瘦的四肢,凹凸不平,安静的在那儿,无比渗人……
她后退两步,不禁有些庆幸,坑边那盏大灯没有开。
警卫岗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ldo;喂!你们是谁,干嘛呢!?&rdo;说罢,那个人一伸手,打开了灯……
&ldo;喂别开灯!&rdo;卡斯洛夫着急的大喊,却见秦恬已经一声不出,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ldo;媞安小姐!&rdo;
有了秦恬被吓昏倒的丢脸的前车之鉴,被派来的女兵们完全没了跟随秦恬的脚步把这个集中营游览一圈的兴致,她们陪着醒来的秦恬吃完剩下的饭菜后,几人被政委带到了个可能曾经是兵营的大房子前,至少这房子比起那些木排房还要结实,旁边的通气管还冒着热气,显然里面有烧炉子。
女兵们走进去,直接对上了上百双大大的眼睛。
一百多个孩子,他们在上下铺上或坐或躺,此时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们,表情小心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