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说,自己和他是一类人,又有什么资格打他?
我和他是一类人吗?
那是他第一次问自己。
可悲的是,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一个人。或许也有那么一个人,像柳缨等南溟一样等着自己,但自己却从来不放在心上。
因为不会爱,不懂得爱,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没有去质问无量,没有去找东方照的麻烦,也没有再和南溟过不去。
从那一天起,嵩岱宗就在他心里死去了。
他只是佯装继续没心没肺地取次花丛,但从来都不接近那些专情的人。
他见惯太多风月了,以至于看谁一眼就知道谁心性如何,是不是长情种,会不会长相思,几千年来无一走眼。
以至于被江潭月用那样的眼神注视时,他是那样地意外。
☆、山河多寂寞
翌日,神机堂。
紫檀烟雾阵阵弥漫,无量居上座,浅口饮着茶。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茶盏轻轻地搁在案上:
“人界暂时安定了,神鬼两界依然动乱频频。天庭那群上神难以对付,便由柳徵云带着师弟师妹随我一同前去,鬼界……南溟你带着诸位宗客先去会会那位蘼芜使。”
“谨遵仙君之命。”
众人高声相应,柳徵云站在最前方,低着头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阿柳可有意见?”
无量见状,淡淡地开口。
“弟子想前往鬼界。”
无量和东方照站在一起,他怕自己先吐出来。
“鬼界表面虽平静些,但蘼芜使野心蓬勃,势力渗透得未必没有嵩岱宗深。况且鬼界独立倾向愈演愈烈,虽无大能推波助澜,但民心早已经与嵩岱宗相悖,以南溟之能,恐怕无法担此大任。”
南溟一噎,梗了梗脖子,到底没说什么。
无量深深地看了柳徵云一眼,不置可否。
“更何况,我在鬼界有位心肝儿,太久没去见了,他正跟我闹脾气呢,我也想趁此行……”
“够了,柳徵云,大事当前,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那寻花问柳的德性!”
柳徵云闻言竟笑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冷得惊人:
“大事?我以为这对于您来说,也是看不上眼的东西呢。不过也是,关乎您自己的利益,当然都是天大的事……”
话音未落,他便猝然半跪倒地,口中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大师兄!”白延连忙去扶。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实力,便只能为人宰割。柳徵云,别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清楚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收收你那少爷脾气……”
无量一步一步踏下台阶,拖曳的神袍显示着无声的威严。他行至柳徵云的面前,垂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