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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还给谁呢?

&ldo;嘿。&rdo;

哈兰正蹲坐在一棵荧光蘑菇下，就着蘑菇微弱的光亮用羊角柄短刀清理一只孢子蝠幼崽的内脏。刀柄尖端镶嵌的海蓝石在微光中显得通透纯净。潜行者朝他走过来，他穿着灰色的亚麻宽袖上衣，羊皮制的紧腿裤显出修长精练的腿型，脚上一双短筒皮靴踩在地上悄然无声。

&ldo;两头牛去前面探路了，等他们回来以后我们就出发。&rdo;

哈兰往右边挪了挪给文森特让出位置。文森特在他旁边坐下来，把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肩背部的肌肉随着手上的动作而运动。

&ldo;马上就要进入地狱火半岛了吧。&rdo;

&ldo;是的。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餐?&rdo;

&ldo;还有一头沼牙鳐。&rdo;哈兰歪过头示意不远处的另一头猎物。

&ldo;你真的很厉害。&rdo;文森特倾身看了一眼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沼牙鳐，拍着哈兰的肩膀不断点头赞许。

哈兰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切着孢子蝠的肉。文森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只见哈兰不紧不慢地剥去外皮，切开猎物的身体，剔除秽物，不时伸展手臂甩去刀刃上的杂物。动作如行云流水，双手敏捷灵巧。

&ldo;你结婚生子了吧?&rdo;潜行者忽然问。

哈兰手中的动作一滞，目光飞快地转向文森特又收回。

&ldo;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rdo;

文森特注视着那双十指长而有力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ldo;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看上去像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被迫参军，与所爱的人分‐‐&rdo;

&ldo;没有。&rdo;哈兰没等他说完就回答了。

文森特挑了一下眉毛，然后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一样笑了。

哈兰将手中的孢子蝠幼崽放在一边，起身走到不远处把沼牙鳐拖过来。

他忙碌片刻，忽然抬头看着文森特，露出疑惑的表情。

&ldo;我看起来有那么失魂落魄吗?&rdo;

文森特愣了愣，连忙摆手道：&ldo;没有没有，我想多了而已。本以为你与我感同身受。&rdo;

&ldo;感同身受?&rdo;

文森特羞怯地笑起来：&ldo;我最近才终于明白上战场不能有牵挂的道理‐‐亲身经历才明白‐‐有牵挂就会想活命。会害怕，会想逃避。心有旁骛，弱点就被暴露出来。然后你就，&rdo;

他用手作刀划过自己的脖子。

&ldo;死了。&rdo;

哈兰凝视着他。

文森特哀叹一声：&ldo;比如我现在真的好想念我妹妹编织的荧光花环。&rdo;

哈兰没有说话，只是停下动作与他对视。文森特坦然接受他的目光，观察着他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错综复杂的情绪，像水面下游动的鱼群，穿梭、交错在一起，碰撞出盎然的生命力。又在转眼间隐入更深的水域，再也不能被清楚地看见。

哈兰低下头，短刀伸进了猎物腹中。

&ldo;我没有牵挂，&rdo;清澈的声音有些模糊地传来，&ldo;只是有个想要帮助的朋友。

&ldo;朋友?&rdo;

&ldo;嗯，他看起来总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徘徊。&rdo;哈兰停下了动作，喃喃说道，&ldo;但他好像又已经习惯了那样。&rdo;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文森特，脸上满是不甘：&ldo;有时候我后悔自己不是法师，可以开一道传送门送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