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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罗伊没有反应。

下一刻，卢卡斯看着他握起双拳，全身绷紧。

&ldo;眼睛……&rdo;他的声音在颤抖。

卢卡斯伸手按了按自己紧皱的眉心，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另一棵更加高大的蘑菇。

他刚才还在远处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眼前这棵蘑菇的菌柄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刮痕，深入数英寸。他伸出手指沿着那条深痕轻轻摸过去，回头望向僵立在原地的罗伊。

&ldo;是深渊领主。&rdo;卢卡斯说，&ldo;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do;

&ldo;这是一支先锋部队。&rdo;罗伊回答，他仍然低头看着那三座坟墓，&ldo;我看到了地狱犬。军团打算进军赞加沼泽，并且很快就要行动。&rdo;

&ldo;然后由沼泽进入泰罗卡森林，直取沙塔斯城。&rdo;卢卡斯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张无形的地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菌柄上的刮痕，再次摸上去，指尖下意识地在上面来回摩擦。他静立片刻，然后重新走回坟墓的位置。

他在其中一座坟墓前蹲下来，伸手抓起一小把碎土在指尖碾弄。罗伊走过来，在他旁边站着。

&ldo;还有些潮湿。谁会这么做?&rdo;卢卡斯说。

土壤粉碎成细小的颗粒。手指松开，它们纷纷落回地上。

&ldo;深渊领主?还是魅魔?先残忍地杀死再埋葬。&rdo;他说，&ldo;军团真是让人难以捉摸。&rdo;

&ldo;不是他们。&rdo;罗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ldo;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rdo;

卢卡斯抬头看他，正对上他的目光。他旋即收回视线，轻拍手心，然后站了起来。

&ldo;他们不该被葬在这里。这片土地不久后就会被燃烧军团腐蚀。&rdo;卢卡斯低头看着地面说。

然而，话音结束后许久都没有回应。卢卡斯忍不住转过头看罗伊，然后就看到了那种他曾在黑暗神殿前见过的、陌生的表情。

第二次了。

不过这次不再是难以捉摸，而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悔恨、懊恼，甚至焦虑与担忧的情绪混杂在一起。那些情绪像天空中的流云，风推着它们迅速聚拢，张扬夺目。但当人们抬头望去，它们又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转眼只留下一碧如洗的天空。

没有捕捉的可能，没有理解的可能。

他在为什么而感到悔恨和懊恼?戴恩的队伍的惨死吗?罗伊和戴恩有些交情，眼前的牺牲也确实惨烈，但这么多年来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又有新人加入，这种事早应该司空见惯，不是吗?他又在为什么而感到焦虑与担忧?这个人一向沉着坚定，甚至可能很快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领袖，他怎么会、又怎么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到底在想什么?

&ldo;走吧，&rdo;罗伊忽然说，&ldo;我们已经落后了，必须尽快去往半岛加入营救行动。这里已经没有我们能做的了。&rdo;说完他想要转身离开，卢卡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ldo;罗伊。&rdo;

他向前一步。他们面对面，相近的身高，他这一步几乎就要贴上罗伊的脸，鼻尖轻触。他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罗伊，与他呼吸相闻。

&ldo;我看到了菲利克斯的战刃，就在离戴恩不远的土壤里。&rdo;他低低地说，&ldo;我相信你也看到了。&rdo;

卢卡斯的气息扑面而来。罗伊没有回答，也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与他在毫厘之距对视。

&ldo;叛徒的战刃，不应该与英雄葬在一起。恶魔猎手的武器，不应该落到别人手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