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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我觉得我完了。&rdo;

哈兰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倦意，意外地沙哑。

&ldo;我也是。&rdo;

他低低地笑起来。

&ldo;有种向暗泽湖坠落的感觉。&rdo;

罗伊侧头看着他：&ldo;什么?&rdo;

哈兰也转过头注视着他，蓝眼睛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热切与迷恋。

&ldo;赞加沼泽的暗泽湖，你应该很熟悉，水面平静无澜，把整座星空都倒映进去。我每次经过湖边都会盯着湖心看很久，想象自己掉进去的样子。不受控制，无依无靠，不知道自己在坠向怎样的结局，但星空在你脚下。你怎么想?这样无穷接近于美的机会或许一生都只有一次。&rdo;

罗伊凝视他的眼睛，然后忽然靠近他，吻住他的嘴唇。舌尖在唇齿间游走，没有深入，只是悉心地安抚柔软的双唇。

他退开一些，用手指抚摩哈兰的脸颊。

&ldo;下次我或许会真的把你扔进去，让你亲身体验。&rdo;他露出狡黠的笑容，&ldo;然后为了追赶上你，与你一同坠落。&rdo;

哈兰一挺身，翻过来把罗伊压在下面。肢体摩擦，又产生新的热意。但他只是将双手撑在罗伊的两侧，在昏暗的光线中凝望他的脸。

他想起最初看到罗伊的时候，他的狼狈与脆弱，没有任何保护、遮掩，他也因此而能够窥进他的内心，看到一些不被轻易显露的情绪。而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再无法那么做。因为漫长的沉默、漠然的表情，以及那条死死缚住双目的布带。

而此时此刻，罗伊笑着与他对视。面部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段线条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情意。

本以为可以逃避的感情，却像皑雪一样日益堆积，最后只消轻轻触碰就轰然倾塌，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覆没。这是过去生命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希望与绝望，平静与狂乱，顶峰与深渊，欢愉与痛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与另一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这种感觉，令人沉醉又恐惧。

罗伊躺在哈兰的双臂之间，感受那双蓝眼睛里流露出的复杂目光。

没有任何冰冷与陌生，他不再躲避那样横冲直撞的视线，甚至为它敞开大门，任由它进入内心最深处。

他不曾相信命运。可如果在赞加沼泽的时候没有伤重放弃撤离，如果哈兰没有成为指挥官率军出战，如果在守备联军抵达之前就被深渊领主杀死，如果在那所有之前没有偶遇哈兰，那么此刻他们将会在哪里?是否也像现在这样毫无隔阂地对视，接纳对方，倾注自己。

是巧合。不是巧合。就像掰扯花瓣决定自己是否被爱。命运存在。命运不存在。

&ldo;没关系吗?不回去伊利达雷。&rdo;哈兰忽然问。

罗伊注视着他，嘴角扬起来。

&ldo;&lso;好好活着&rso;。&rdo;

&ldo;什么?&rdo;

&ldo;特拉瑞斯小姐的箴言。&rdo;

哈兰愣了愣，然后笑起来。

&ldo;真是勇敢。&rdo;

&ldo;如果不是，我怎么会成为恶魔猎手?&rdo;

罗伊收起笑容看着他。

&ldo;我们很适合。&rdo;

&ldo;也许。我们很适合彼此，却不太适合这个时代。&rdo;

哈兰晃了晃，将重心移到右手臂上。

&ldo;别这么说。对眼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境相遇，总会相爱。&rdo;

&ldo;相爱?&rdo;哈兰笑起来，&ldo;你就这么喜欢我吗，罗伊?&rdo;

罗伊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像是为深奥复杂的问题所难倒。但是他定定地看着哈兰，很快就作出回答，仿佛他的脸庞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