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安德烈做出反应,蝙蝠就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虽然结束语足够有气场,但它飞远的身影中几乎把两个字写在身上——“惜命”。
戴竹走得果决,安德烈将利爪收回,手指尖飘落下几缕灰色的绒毛,如果戴竹走得晚一点,此刻他会收获一颗丰腴的蝙蝠脑袋也不一定。
客房烛台熄灭,月光也只是吝啬地留下一束孤独的光,还在木门“吱呀”间被扭曲。
安德烈悄无声息地进入客房,除了木门一开一合,连呼吸都听不见。
莱恩斯的睡姿很规整,躺在床铺正中央,如果不是胸膛起伏,会以为躺着的是一只精致好看的木傀儡。
安德烈双手支住床沿,缓缓俯身,在金色头发垂落在莱恩斯脸颊之际停下。
猎人的脸部线条硬朗,皮肤也不白皙,眉毛粗重,边缘却不杂乱,和莱恩斯一样,一板一眼。
他的睫毛密而长,睁开眼睛时,凌厉的眼睛遮盖了睫毛的柔和。而闭上眼睛时,他就似陷入剑鞘的利刃,在安静下藏着波涛汹涌。
安德烈仔仔细细思考戴竹的话,入定一般凝视着熟睡的猎人,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马修很快定好马车并安排出城事宜,南区对他来说已经是是非之地,越晚离开就越容易被皇室察觉。
晨鸦的心理医生消失了,皇室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对马修进行更多的调查。那一晚与戴竹的交锋好像一场梦,梦中人不提起,外人就不会知晓。
莱恩斯提前写了信给诺德,托安德烈用蝙蝠加速送回北区。
他们要启程前,回信已经送到。
诺德对马修与曼达的到来表示欢迎,而对于笔记中缺失的回溯阵法,诺德则并不知情。
马修擅长保守秘密,至少在对禁法的保护上,莱恩斯是感激并敬佩马修的。
南区到北区的路程不短,但皇室好像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什么动作也没有。
进入北区之前,趁着曼达烤黑面包的功夫,莱恩斯在马修身边坐下,将笔记拿出放在手上:“马修先生,您的诚意我们收到了。”
马修摇摇头,表示这是应该的。
莱恩斯翻开笔记,将两道不起眼的撕痕摆在马修面前,说:“但很明显你有所保留。”
“人类的咒术在血族面前不值一提,很遗憾,我的顾问能看懂你的笔记。这里,”莱恩斯点点笔记,“没有令你生命回溯的咒术。”
马修面色一僵,踌躇中他错失了假装惊讶的时机。
“我需要一个理由。”莱恩斯合上笔记。
“我要留条后路。”马修说,“不是不信任你们,有些东西成为秘密才最安全。”
“哪怕是您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