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他一个尚可的评价,世上能有几人?
可糜芜并不领情,只是撇撇嘴,反问道:“尚可?你若是比我厉害,那么你来摆!”
她抬手一抹,刚刚放好了一半的棋盘顿时又乱成一团,她便俯身撑在桌子上抬头看他,眉眼之间都是如水的笑意:“如何,有没有能耐照原样摆回去?”
崔恕慢慢走过来,拈起一枚黑子放下灰棋盘,淡淡说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若不是抱有目的,她绝不会这样言笑晏晏地与他玩闹,这自然是她的圈套,然而这样的体验太过新奇,她仿佛有无数张面孔,需要时随时都能换上一个,或妩媚,或风情,或者像现在这样,娇憨无那。
明知道她别有用心,崔恕却很想试一试,把她所有的面孔,每一个都试上一试。
糜芜笑意更深,道:“我自然有用意。崔恕,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看谁摆的更快?”
崔恕又放回几枚棋子,道:“快又如何,慢又如何?”
“你比我快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糜芜只拿着棋子在手中把玩着,“但如果我比你快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想让他答应什么?崔恕淡淡说道:“赌约要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有趣味,你太弱。”
糜芜抬了眉,挑衅般地问道:“怎么,你不敢?”
“我不必。”崔恕道,“我能给你的,比你能给我的,多了太多。”
这男人还真是油盐不进。糜芜眼波一溜,忽地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崔恕,如果我赌我自己呢?”
微涩的肌肤覆在手背上,炙热的感觉从心底一点点升起来,崔恕没有挪开,只垂目问道:“怎么说?”
“如果我输了,我归你。”糜芜仰脸看着他,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你有的再多,我这个人,你却是买不来的。”
崔恕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道:“价高者可得,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话?”
“后面还有一句,那也要我愿意。”糜芜笑着靠近了,轻柔的呼吸拂在他脸上,先前的娇憨尽数变成了媚意,“崔恕,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呢。”
果然她无论什么时候求人,都像是在施舍一般。
他自然是不必与她赌的,但,偶尔例外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青铜博山炉中沉水香的气息袅袅地散出来,崔恕抬手抹乱这盘残局,从书橱中又取出一套棋盘棋子,道:“既如此,起手无悔。”
“好,起手无悔。”糜芜笑着拖过先前的棋盘,道,“记得,要摆得与先前一模一样才行呢。”
崔恕微一抬眉,看她一眼,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