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安安静静靠在床头,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和手术前没什么不同。黑羽放下水果:“要不是大夫确认他脱离危险,我还真不敢出门。”
十分钟后,大天狗也拎着果篮从同一家水果店出来。妖狐抱着白玫瑰站在太阳地里,瞅着提手上的大红塑料花直乐。
“你这红卫兵审美,快别给你们基佬蒙羞了,月白是病了又不是生了,缺心眼啊弄这么喜庆,黑羽揍你我可不拦着。”
大天狗给他整整领子,没理他:“月白术后高烧了三天,退烧后又睡了两天,昨天半夜才清醒,病房不是宿舍,你收着点。”
黑羽坐在床边削苹果,老太太盯他看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小伙子,你这手法那是吃皮啊还是吃肉啊?就那么四两重的苹果还活活给你削下去一半,来,奶奶教你。”
黑羽当即把一盆苹果端过去,露出个乖孙式的笑:“您老受累。”
这种办事利索话还不多的帅小伙特招奶奶粉,老太太乐颠颠给他示范了三个,黑羽很会来事儿,全给分了,最后拿着一开始亲手削的那个回到月白床边。
“躺了五天全靠葡萄糖,醒来了饭也不吃水果也不吃,你是想修仙?”黑羽切下一块三角形的,拿刀尖插着送到月白唇边。
月白一怔,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吧。”
“现在要自己来了?某次运动会跑完步,拿个冰淇淋过来撒泼打滚非让我喂的人不是你么?”黑羽绕开他的手,依旧坚持道,“来,张嘴。”
大天狗一进门就撞上这黏糊糊的一幕,有点闹心:“还好我这又拎了一篮,否则那么点苹果还不够你俩腻歪的。”
月白还没看清对方的脸,病床边又蹿来一位个子稍娇小点的:“没开瓢啊?亏我来前还做梦你被剃光了呢,心疼得一晚上没睡好!”他从花束里折了一朵,撩起头发就往月白耳朵上插,“看看我这大妹子,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就是小脸煞白的挺吓人,哎我腮红呢?”
月白被这人热情得汗毛倒竖,秉着气不敢说话。黑羽正帮着拆果篮,立刻把花给摘了:“你哪个村的,探病还时兴送白花了?”
妖狐一扭头:“你还训起我来了?”他对着黑羽就不太客气,插腰站起来,“我们把人给你送过去,然后你就没音信了,要不是前些天樱花妞子跟大伙儿说了后续的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我大妹子整出这么大动静你都不告诉我们,你别是属鳖的吧?”
大妹子在后面坐着可乖了,黑羽喜欢得往他嘴里塞了个荔枝:“这位大兄弟,最近乡村爱情看多了吧。”
月白默默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把妖狐搭在肩上的手拂掉,妖狐没察觉:“黑羽我可跟你说真的,以后少从事黄赌毒行业,再栽了可没人捞你,你就哭去吧。”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说正经话了?”大天狗洗了串葡萄端进来,垫张纸放在月白面前,“不过妖狐说得对,你后续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余下的总有用完的时候,要我说,不如把老房子租出去收租金,那个地段便宜不了,你觉得呢?”
妖狐揪了颗葡萄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别不舍得,还是看病要紧,你那天晚上犯病真是吓死我了,一个劲儿说胡话,还有印象吗?”
两个来探病的你一言我一语,月白只转动眼珠轮番打量他们。黑羽跟对待小学生似地拉起他的手:“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累了?”
一寒假没见面,妖狐嘴里的话就跟开闸的水似的,要不是小护士推着车来打针他就下楼买扑克了,走前还不尽兴地扒着门框:“妹儿啊,保重!别让人趁机给你糟蹋了!”
黑羽下楼去送客,人都走后月白才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还没清净多久,隔壁床的老爷子又给他摸了把补脑的核桃,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赞叹道:“闺女,你这对象忒好了,我们这几天都有目共睹的,能干,细致,对你也上心,现在会照顾人的男孩儿可不多了。你俩结婚多少年了啊?孩子有了吗?”
实习小护士抓着月白的手,一针扎歪:“老爷子,您这也太时髦了。”
“爷爷,我是个男的,他不是我对象。”月白疼得哆嗦,伸过去另一只手,“换根血管吧,不要紧,我不疼的。”
对象买了皮蛋瘦肉粥回来,看见手背上的针眼就上火:“谁说不要紧,我疼!”
吊完水这一天就算过去了,月白元气大伤,早早就睡下,黑羽寸步不离守着,第二天托大天狗送了些生活用品来。
“洗漱的杯子牙刷牙膏,吃饭的筷子勺子碗,一次性拖鞋,还收拾了几件衣服,对付几天应该够了。”
黑羽一样样掏出来:“太谦虚了,再置一个家都绰绰有余。”
“行,那我先去捞妖狐了,他们情人节舞会的筹备会都连开十四个小时了,再不歇歇估计得猝死。对了,用不用给你们预留两张票啊?”
完成任务后大天狗匆匆走人,黑羽蹲在柜子前一样样归置物件。
月白拿着一包抽纸和他聊天:“妖狐和大天狗,他们关系还蛮好的?”
黑羽抖开俩塑料袋,一个装牙刷,一个装毛巾:“也就最近才真正好起来吧。”他放好东西扬起头,“那天把你送到我那儿后他俩顺便去玩了几天,期间感情产生了高歌猛进式的发展,最后一晚上人生得意须尽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