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对这些很讲究,桌子上层层排列了十几只宽大的丝绒盒子,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有搭配中式礼服的也有搭配婚纱的。她一一询问朱旧的意见,她说什么朱旧都说好看,心不在焉的语气惹得季母面色有点不快。
朱旧也知道,作为新嫁娘,又在长辈面前,自己的态度很不对,可此刻,她只觉得疲惫,没有力气强颜欢笑。
折腾了好久,总算完事。
朱旧轻轻呼出一口气。
季司朗看出她神色恹恹,同母亲打过招呼,便将她拉走了。
季司朗的卧室在二楼,里面有个小阁楼,整整一屋子的书,很多难买的医学专业书,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朱旧进了房间,就直奔阁楼,上楼梯的时候,她忘记自己正穿着高跟鞋与长裙,步子跨得大,鞋跟踩着了裙子,&ldo;砰&rdo;的一声,她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万幸,她才刚踏上三个阶梯。
正在煮咖啡的季司朗回头,难得见她狼狈的样子,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ldo;季司朗!&rdo;朱旧疼得龇牙咧嘴,怒吼。
季司朗将她扶起来,才发现她的小腿被刮伤了,有血迹渗出。
&ldo;我去拿医药箱。&rdo;
朱旧坐在沙发上,踢掉碍事的鞋子,抬手,&ldo;刺啦&rdo;一声,脆弱的丝质长裙被她撕掉了一大截。
季司朗拿着医药箱回来时,看到地上的长裙残片,摇头叹道:&ldo;啧啧,这么漂亮的裙子,就被你给糟蹋了。t,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的属性真是女人吗?&rdo;
朱旧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ldo;你要验证下吗?&rdo;
&ldo;ok,ok。当我没说。&rdo;季司朗在她面前蹲下来,为她处理伤口。
酒精棉擦在伤口上,朱旧哼都没哼一声,季司朗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浮起一丝心疼。他低头,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吹拂了几下,又捧起她被高跟鞋摩擦红了的脚背,轻轻地揉着。
朱旧看着季司朗温柔的神情与动作,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她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低声喃喃:&ldo;季司朗,你别这样啊,我会爱上你的。&rdo;
良久,季司朗勾了勾嘴角,说:&ldo;你不会。&rdo;
朱旧绷不住了,&ldo;扑哧&rdo;一声笑倒在沙发上,心里哀叹,又失败了,每一次都骗不到他。
她伸手盖在眼睛上,真有点累了。
季司朗转身,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双平底鞋,给她穿上,忽然说:&ldo;t,委屈你了。&rdo;
朱旧睁开眼,见他语气神色都特别认真,愣了愣,她坐起身,轻快地说道:&ldo;哪里委屈了?&rdo;她指着他,一本正经地背诵医院里那些护士对他的赞美之词,&ldo;doctor季,仪表堂堂,英俊潇洒,风趣幽默,温柔体贴,专业一流……&rdo;
季司朗哭笑不得地打断她,&ldo;喂!你背书呢!&rdo;
朱旧再接再厉,&ldo;哦,还是钟鼎世家!委屈?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咧!&rdo;
季司朗摇摇头,&ldo;但不包括你。&rdo;他顿了顿,正色道:&ldo;如果你觉得困扰,现在还来得及。&rdo;
朱旧也收起嬉笑表情,说:&ldo;司朗,你知道的,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你不用有负担。&rdo;
有一句话她没说,也知道他不爱听。这一点帮忙,哪里算得上委屈?她的命都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三年前的撒哈拉沙漠里,她早就死了。是他把埋在黄沙里的她挖出来,明明都缺水,他却用小刀划开皮肤,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进她干枯的嘴里,支撑着奄奄一息的她等到了最后的救援。
这一份恩情,她一辈子铭记。而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寥寥无几。所以在得知他被家里逼婚逼得困扰不堪时,她提议,要不,我俩凑一对?他非常震惊。虽然是在美国出生长大,但他从小受家族影响,知道婚姻对一个中国女人意味着什么。可朱旧对他说,她这辈子原本也不打算结婚,她并不在意那些虚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