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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闻羽被他抱着也不安分，伸出手要去拿蹴鞠。符谌买的时候特意叫老板拿最小号的，此时闻羽抱在怀里居然也刚刚好。司渊笑了一下，也不舍得让闻羽自己走路，一直把他抱进了第二进的花园，才小心放下。他扶着闻羽站稳，才道：&ldo;哥哥去换衣服了，你先在这里自己玩一会?&rdo;

闻羽的注意力顿时从新玩具转移回了符谌身上。他抓着符谌的袖子，软软道：&ldo;那哥哥要快一点哦。&rdo;

符谌摸了摸他的脑袋：&ldo;好，哥哥马上就回来。&rdo;他刚出门的时候没看准，不小心踩在了坭坑里，半只脚都是泥，不得不回来换衣服。符谌还是不习惯被当成少爷对待，平日里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来。就连闻羽的穿衣洗漱都被他包办了。

他怕闻羽等得着急，匆匆换了衣服就往花园赶，一路赶一路系着盘扣。

正赶在路上，耳边突然传来丫鬟们交谈的声音。

&ldo;都这么久了，符少爷还是不让人伺候……&rdo;他听出来是闻老爷给他派的丫鬟中的一个。

&ldo;什么少爷，他就没那个命。&rdo;是另一个丫鬟，声音有些尖利。

符谌的脚步停住了。

伺候符谌的丫鬟奇怪地问道：&ldo;怎么个说法?老爷夫人那么好的人，总不能把这么个小孩子赶出去吧?何况对他这么个规格，比我们自家少爷也只多不少。&rdo;

&ldo;赶是不会赶出去，&rdo;尖利声音的丫鬟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压低了声音，&ldo;你知道昨天来的客人是谁吗?&rdo;

符谌知道昨日里是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客人。那人看了自己和闻羽许久，却什么也没有说。

伺候符谌的丫鬟也被勾起了兴趣：&ldo;谁啊?&rdo;

&ldo;那是平山派的掌门!&rdo;尖利丫鬟道，&ldo;他看中了符少爷，说他有资质，要将他收做关门弟子哩。你说说，平山派是什么门派，掌门开口要了，老爷夫人能不给吗?到时候符少爷恐怕就要跟着掌门走了。&rdo;

伺候符谌的丫鬟奇道：&ldo;平山派掌门要了符少爷，那符少爷岂不是走运得很?&rdo;怎么倒说得像是遭了厄一般。

尖利丫鬟声音一哽：&ldo;做道士哪有做少爷好……那是出家人，不知道多少戒律……&rdo;

符谌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他换了目的地，没有去小花园，而是径自往闻老爷和闻夫人的院子走去。他不愿意离开闻家，不愿意离开阿留。

院子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丫鬟和小厮守在门口。符谌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不愿教人知晓自己来到这里。

刚进院子，他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从书房中传来。等近了书房，他才听清楚是闻夫人的哭声。符谌吓了一跳，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正进退两难之时，听见闻夫人开口：&ldo;大哥，我知晓错了。只是小羽还那么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我和昌明已经没有了小岷，不能够再没有小羽啊!&rdo;

闻老爷也道：&ldo;大哥，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再不能改了。我夫妻情愿受罚，只求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放过小羽。&rdo;

&ldo;大哥&rdo;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他一开口，符谌便听出来就是昨晚那位客人。

&ldo;受罚?&rdo;大哥嗤笑一声，&ldo;我一个凡夫俗子，怎有资格罚你夫妻二人。只是借寿一术，不容于天。你们夫妻二人之后若是遭遇不测，莫要怨怪旁人。&rdo;

闻夫人亟亟道：&ldo;那我孩儿呢?&rdo;

掌门道：&ldo;你孩儿无错，降不下什么大罪。只是日后命途坎坷罢了。&rdo;

符谌听得一头雾水，但却不肯离开。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ldo;那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置?&rdo;虽然未曾明说，符谌却敏感地意识到&ldo;那个孩子&rdo;就是自己。

&ldo;他的父母终归是我们害死的。我们夫妻二人已经做了决定，日后家产悉数留给那孩子。至于小羽，拿着一笔钱够过日子罢了。&rdo;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闻羽本就是抢来的命，他们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ldo;这孩子根骨好，是个修道的好苗子。我欲将他带上平山派，收做关门弟子。你们看如何?&rdo;

闻夫人道：&ldo;好是好，若是这孩子在大哥身边教导，想来以后定然有个好前程。&rdo;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符谌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今日若非意外，他怎么能知道屋内那两个他视若再生父母的夫妻，既然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可笑他还心存感激，险些就认贼作父!可笑!可笑!

符谌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果不是用力撑着墙，恐怕下一秒就要跌坐在地上。

他想起闻夫人那日给自己买的包子，牵着他的手去他家做客。那么一副温柔可人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这么恶毒的心思!她分明想要谋害自己的爹娘，却在他们面前是那样一副殷勤小意的模样。

毒妇!毒妇!

符谌强忍呕吐的欲望，一步步小心迈出了院子。

还不可以，还不可以暴露。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现在还这么小，什么都做不了……他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得不在仇人手下苟且度日。

他想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闻羽的声音：&ldo;哥哥!&rdo;还是和平日一样的声音、语调。但此时听来，却是如此的惹人憎恶。理智上知道闻羽对于借寿一事毫不知情，但若不是他，闻夫人和闻老爷也不至于干下这等丑事，害得他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