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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司机的工作，是叶嘉树的一位朋友老刘介绍的。老刘要回老家结婚，辞职之前向举荐了叶嘉树，说他虽然年轻，但车开得稳，而且嘴严，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会往外捅。

这工作清闲，且唐蹇谦开的工资很高，叶嘉树缺钱，没有犹豫就接手了老刘的这个肥缺。

此前他试开过两次，唐蹇谦很满意，正式把他定了下来。

待一支烟抽完，叶嘉树推开门，一股香气混杂热风扑面而来，二楼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音，女人抬高了音调，夸张娇俏的笑语一叠声传出。

这宅子装修十分复古，厚重绿色丝绒窗帘，将窗外灯光遮得密不透风。脚底下编织地毯花纹繁复，灯影幢幢，极其昏暗，衬得灯下那暗红的扶手沙发，显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色调。

红木扶手楼梯向二楼延伸，楼梯入口处摆了一台木桌，上面放着一盆花，看不出品类，但约莫似是晚香玉。

这宅邸的装潢，让人疑心到了民国的年代戏里。

叶嘉树正在踌躇，一个作仆佣打扮的中年女人自一侧房间里走了出来，瞧一眼他，&ldo;做什么的?&rdo;

&ldo;唐先生叫我过来接宋小姐。&rdo;

中年女人斜提着眼，上上下下打量，&ldo;以前没见过你啊。&rdo;

&ldo;我刚来。&rdo;

中年女人指一指客厅里暗红的扶手沙发，&ldo;等着吧，我上去叫小姐。&rdo;

人踩着地毯上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叶嘉树到那扶手沙发上坐下。沙发旁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支一盏小灯，墨绿色灯罩，民国电影里国民党办公室里常摆上的那样。叶嘉树浑身不舒坦，觉得自己一身混街头的打扮，与这宅邸风格格格不入。

没一会儿，上面几道女声由远而近。

叶嘉树抬头往上看，楼梯顶端，这宅子的主人宋菀正被三人簇拥着下楼。她穿一件红色丝绒的袍子，也是民国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样式，领口遮得严严实实，袖管里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臂。

宋菀手臂攀着朱木雕花的扶手，歪斜着身体，与另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说话。那女人瞅着眼熟，似乎是今年刚得了影后的当红影星傅小莹。

宋菀笑说：&ldo;今儿没打尽兴，有空再约。输的这些钱，当我请你们喝茶。&rdo;

傅小莹笑说：&ldo;可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赢了不高兴，输了才舒坦。&rdo;她仰起头，在宋菀脸上碰了碰，&ldo;不过我得准备进组拍戏了，下回再陪你。&rdo;

宋菀似笑非笑：&ldo;别再大晚上出去吃烧烤了，也不嫌油腻。&rdo;

傅小莹脸色未变，道一句&ldo;我走了&rdo;，高跟鞋踩着木楼梯，噔噔噔地越过几人，率先下了楼。

与宋菀打麻将的，除了傅小莹，还有两个女明星，其中一个是大眼睛锥子脸，典型&ldo;网红&rdo;的长相。&ldo;网红&rdo;下了两步，又背过身去，仰头望向宋菀，笑得极尽谄媚，&ldo;听说唐总开年了要投资两部电影?宋菀姐会不会参演?&rdo;

宋菀瞅着她，&ldo;参演什么?我演技比你还差。&rdo;

&ldo;网红&rdo;顿有些尴尬，勉力把那笑挂在脸上，嗔道：&ldo;宋菀姐不要埋汰我。&rdo;

宋菀斜眼审视，&ldo;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唐总呢?&rdo;

&ldo;网红&rdo;脸色一变，&ldo;……唐总大忙人，我这种不出名的演员，哪里联系得上他。&rdo;

宋菀笑而不语，把身上袍子紧紧一裹，打了个呵欠，声音一股惫懒，&ldo;你们自己回去吧，不送了。&rdo;

袍子很长，直到脚踝，她脚迈得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往下走，摇曳生风。那手就缓搭在扶手上，酒红色指甲油，十指羊脂玉一样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