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威霆,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方晓迪转过头瞅着陆威霆,脸上也有些许的不悦。
她好心来这儿看看他死没死,敢情还来错了?
分明利用她的人是他,和她大学同学在一起半年的人也是他,就连带着虚假的面具祸害了她这么久的人同样是他,怎么每每一面对他的时候,反而像是她的错,他是那个最最无辜的人?
听到他感冒了的消息,她没有置之不理已经不错了,现在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他还在这儿一句一句刻薄的话冲她来,当她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是不是?
陆威霆瞳孔微缩,盯着一脸冷漠的方晓迪,心中的怒焰越发嚣张灼烧着他棼。
他咬牙,闭上眼一声不吭。
别人不是都这么说么,生病的人最脆弱,生病的时候也最容易培养感情,可是这女人怎么完全不把他当病人,不顺着他的意思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凶?
“好好好,你别气,当我没说——龟”
方晓迪嘴角一抽,生病的人还这么大火气,他怎么就不能跟别人一样,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搁床上躺着等人伺候呢?病了还这么多话,还气得这么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个病人的样子!
“喝水。”
方晓迪坐在他旁边,捧着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他虚弱的倚着沙发,依然一声不吭。
“不喝水?那咱们吃药好不好?”方晓迪白了一眼就连病了都还在耍大牌的陆威霆,耐着性子说:“吃药了我扶你上床躺着,睡一觉病就好了——”
“不吃。”
陆威霆冷冷转过脸背对方晓迪,身边有她的温柔,他的心情也随之稍微好了一点点。只不过他这个“病”比较特殊,万一现在吃了感冒药,多种药物引起中毒怎么办?
他还没打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陆威霆你逞什么能?”方晓迪天生就不是贤妻良母的料,看见陆威霆一个劲儿的跟自己甩脸子,她当即火了!杯子往桌上一搁,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威霆好一阵数落:“你有本事跟我逞能,你有本事别生病啊!都已经躺在这儿气若游丝了,还跟人甩脸子,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
她弯腰将药一盒盒拿出来摆在桌上,咬牙切齿的说:“既然你这么能耐,我看你一个人在别墅也死不了!这儿是感冒药,自己看着说明书服用,我回去了,不伺候了!”
说完,她弯腰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大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习惯性的回头时,她对上了他幽暗的眸子。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唇因为痛楚而紧抿着,原本十分震慑旁人的双眸,此刻只剩下淡淡的忧伤,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强势——
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心中蓦地钝痛,但一想到他干那些事儿,她就心里不舒服,砰地一声关上门转身走了!
陆威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关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确信她已经走了。就连用了生病这一招都无法让她对他有丝毫怜悯,他还指望她能够因为他而放弃盗取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么?
既然已经试探过了,就没有再心存侥幸的必要——
“董事长——”
刚刚冲完澡的小夏一出浴室的门就听见了这个为董事长存的特殊铃声,赶忙奔过去接。
“通知人事部,明天终止和方晓迪的劳动雇佣合同。”
陆威霆冷漠开口,嗓音里再也听不见一丝温和。这几天接触下来,小夏觉得他并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听到他嗓音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是,董事长。”小夏点头答应,对方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结束了通话。握着手机,看着上面不足半分钟的通话记录,小夏眉头紧皱,琢磨着方晓迪和陆威霆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陆威霆仰头望着天花板,嘲讽的轻笑。既然她那么想离开,那么他这次大方一点,让她自由的走。
至于她毁约要赔偿朝瑞的几十万美金,他不要了——
一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他冷漠起身去电视柜下面拿出许奕珩给他的药,端起桌上那杯温开水服下。本来还想趁着装病的时候,给她公司保险柜的钥匙去帮他拿一份东西,试探试探她会不会真的背叛。现在看起来,完全没必要再试探了——
一个心里完全没有他的人,最后会不会背叛他,还重要么?
一切,都结束了。
从别墅到水月湾小区门口要差不多一千多米的路程。平时直接坐车从小区门口到别墅,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可是用步行的时候,走了好一会儿都还看不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
明亮的月光倾洒在地面上,方晓迪回头望着那一幢矗立在月光下的别墅,想起出门前看到的那一幕,他脸色惨白如纸,那双曾经明亮犀利的眸子黯淡无光,让她心头一阵酸涩。
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抬头望着天上弯弯的月儿,她情不自禁回忆起那天,她带他去广场,故意将眼睛看不见的他扔在原地时他的孤单无助……
也许这个看似冷漠强势的男人,他心底是害怕孤单的吧?
没有人钟爱孤单的滋味,每一个说喜欢独处的人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方晓迪止步,又一次转过身,回头望着那栋静悄悄的别墅——
她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天,带着睿睿从医院回家的时候路上遇上了堵车,她的空间幽闭症竟然那么轻易的被他发现,那一刻站在月光下的他温柔将她揽入怀中,包容了她的小脾气小性子,那么长的路,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到水月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