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藤先生,你说过他对梗子小姐『复仇』了。为了了结夫妻的关系,用复仇这个字眼,感觉有些走样。刚才,这里的太太也说出像牧朗先生『怀恨』久远寺家这类的话。他到底遭遇到什么不幸,以至于会对这个家、妻子梗子小姐,怀着恨意进行复仇?」
内藤在选择回话似的,短暂地陷入思考。声调降低了些,慢慢地回答:
「我不明白太太的想法。我……嘿,没什么深意的。对了,是泄愤,之所以说复仇,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换这个说法吧,非常特别的泄愤。」
内藤卑屈地笑了。卑屈--这个表现,对这男人相当贴切。然后,这个卑屈的男人令人觉得确实隐瞒着什么事,他愈辩解,愈使他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抹不去的虚伪。
「关于牧朗先生消失那一天的情形,再多说一些。」
内藤那充血的蛇一般狡猾的眼睛,瞪了我一眼以后,嘴角瘫软地发笑了。
「这就对了。侦探先生,调查事实关系才是正事儿,尽做推测还不如问这种事。」
「你在这里听见夫妻吵架,大约是几点钟?」
「嗯……过了十一点……大概快十二点了吧。一直到那个时间,那个做丈夫的都关在研究室里呢,回到寝室后,战场就等着他。」
「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大概都忘了,好像是孩子啦继承啦这类事情。梗子小姐已激动了起来,根本听不清楚……不过,听到『滚出去!去死!』,嗯,不是很温和的话。」
「大概持续了多久?」
「很快就结束了。午夜两点以前就安静了。不过,直到第二天早晨,铁青着脸的梗子来以前,我都睡得很熟,所以并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立刻去开那扇门吗?」
「不,她说要先跟父亲商量,因为牧朗先生很得院长喜爱。」
「这么说来,梗子小姐第一个来找内藤先生商量喽?」
「是吧。」
回答中禅寺敦子问话的是榎木津。内藤下意识地避开榎木津继续说道:
「我到现场去的时候,已过了下午一点。书库的门半声不响,梗子小姐又开始在哭,我很困扰……富子端来已晚了的午饭。」
「富子是时藏的老婆,她也是在这里吃住帮忙家务的佣人。」
久远寺凉子作了补充。
「富子小姐什么都不说还好,但因为她胡说了煽动的话,说什么二小姐,上吊喽,少主一定死了!使动不动就绝望的梗子小姐,也终千忍不住了,大哭大喊的可闹得凶了。所以,我没办法,只好叫时藏来,从正房拿来工具敲破了门。」
「敲破门的是时藏吗?」
「记得不很清楚,是一起敲坏的吧。门锁相当结实,把门上的合叶都弄坏了。」
「最后一击的是你,打开门的也是你喽,大概吧。」
榎木津附和着说道。
「我也不怎么记得,也许是吧。这无关紧要吧。总而言之,开打开了以后里面没有人。」
「第一个进房间的是谁?」
「是梗子小姐,把我住后一推,自己就跑了进去呢!」
「时藏先生和富子小姐呢?」
「嗯,只是向里面瞄了一下,没进到房间吧……」
内藤一口接一口忙不迭地抽着烟。然后,很粗鲁地将烟蒂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