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都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
“我的天,你怎么做到的?”
那时,她们出操后进行着短暂的自由活动,周语抱膝蹲在墙根下晒太阳。她仰着面,眯着眼缝笑一下,说:“有盼头!”
那个得意忘形的模样,尽管头发被理成寸头,但她的黛眉红唇,还有铺满她脸上夺目的阳光,一直照射了阿荃往后的一生。
阿荃知道,周语有个一心等待她的男人,几乎整个监狱的人都知道。
每逢顾来去看望她,大家便起哄着,脸皮厚如周语,竟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像个怀春少女那样的笑。
顾来几乎每期探监日都去,两人隔着防弹玻璃,通过电话聊天。
一开始没话说,大眼瞪小眼。
后来他会结结巴巴的说些笑话,周语本就爱笑,果真就被逗笑了,问:“从哪看来的?”
“故事会。”
周语调侃:“下回背熟了再来。”
“哦。”
沉默,珍贵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语没话找话:“最近干什么呢,都瘦了。”
顾来抹一把脸,说:“攒钱。”
周语“哇”一声,“怎么,顾老板要干一番大事?”
“不是,”他一本正经的,“欠了别人钱总是要还。”
周语心一悸,嘴上说:“那是我欠的,不关你事。”
“我婆娘欠的,我替她还天经地义。”
那一刻,周语在面前男人那极不自然的壮志豪言下,竟然像个面对暗恋对象的二八少女,眉眼都不知所措起来。
尽管她那时已经三十出头,除去一头秀发,眼角也有细纹。但监狱里作息规律,周语还养胖了些,珠圆玉润,肤色水润,十分风情。
顾来接着说:“等还清债务,跟我回蓝田镇吧。”
“……”隔了几秒,周语笑起来。
顾来逼她:“说话啊,行不行?”
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坚持不懈的努力了近十年。
周语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周语收住笑,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说:“行啊。”
盼了十年,如今她突然首肯。然后,这个求爱收到回应的男人,大为不适,在两名面无表情的狱警眼皮底下,含蓄而收敛的裂开嘴。
周语的父母也会来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