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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到目前为止，他所看到的她都是穿着昂贵的都市款式衣服，而且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味道‐‐他觉得就像模特儿穿着不属于她本身、而且属于雇用她的公司的服饰在台上展示似的。

但是，今天下午这个穿着宽条纹鲜艳色彩乡村服饰的罗莎琳&iddot;柯罗德，却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她的爱尔兰血统这时似乎更吸引人，黑色的卷发和可爱的蓝眼睛，显得特别可爱。她的声音也有种柔和的爱尔兰口音，而不是平常那种装腔作势的音调。

&ldo;今天下午真可爱，&rdo;她说，&ldo;所以我出来散散步。&rdo;

她又说：&ldo;大卫到伦敦去了。&rdo;

她的口气几乎有点害羞的罪恶感，然后红着脸从皮包里拿出香烟盒，递给罗力一枝，他摇摇头，想替她找火柴点烟。但是罗莎琳已经拿出一个昂贵的金制小打火机，罗力看她没有点着，便拿过打火机，用力一打就点燃了。她低头用烟去就火时，他发现她的睫毛又长又黑，他想：老戈登确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罗莎琳退后‐步，用羡慕的口吻说：&ldo;你养的小母牛真可爱。&rdo;

罗力很惊讶她居然对这些有兴趣，就开口谈起农场上的事。他对她的兴趣感到很诧异，可是看出来的确是真心的，而且她对农场上的事知道的可真不少，也很熟悉制造牛油和挤牛奶等事。

&ldo;哈，你真像个农人的妻子，罗莎琳。&rdo;他笑着说。

她脸上的生动活泼顿时消失了。

她说：&ldo;我们有过‐个农场……在爱尔兰……是我到这边来以前……到……&rdo;

&ldo;到你参加剧团之前？&rdo;

她有点渴望，甚至‐‐他觉得‐‐有点罪恶感地说：&ldo;没那么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rdo;忽然又神采奕奕地说，&ldo;我可以替你挤牛奶吗？罗力，现在。&rdo;

这真是个完全不同的罗莎琳，大卫&iddot;汉特会赞成她提到农场上的往事吗？罗力认为不会。大卫一直想让别人以为他们是爱尔兰有田地的世家，但是罗力觉得罗莎琳的话更接近事实。最初生活在农场上，接着受到舞台的诱惑，随旅行剧团到南非，结婚‐‐孤独地住在中非‐‐逃避‐‐绝裂‐‐最后在纽约嫁了个百万富翁。

不错，罗莎琳&iddot;汉特从挤过牛奶的日子之后，又走了一段很长的旅程。她脸上有一种无邪、傻兮兮的表情，像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浪。而且她看起来好年轻，远比她实际年龄二十六岁年轻得多。

她有一种魅力，就像他今天早上赶到屠宰商那儿的小牛一样惹人可怜。他看着她，就像看那些小牛一样。可怜的小家伙，可惜它们都得被宰掉……罗莎琳眼中涌出‐股警觉的神情，她不安地问道：&ldo;你在想什么？罗力。&rdo;

&ldo;要不要看看农场和牧场？&rdo;

&ldo;好啊，我真的很想看。&rdo;

他对她的兴趣觉得很有趣，带她参观了整个农场。可是等他最后要替她泡杯茶时。她眼中又露出警觉的神情。

&ldo;喔，不用了，谢谢你，罗力……我最好早点回去了。&rdo;她低头看看表，&ldo;哇！好晚了！大卫要搭五点二十的火车回来。他一定会奇怪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我要赶快走了。&rdo;又羞怯地加了一句：&ldo;我玩得很愉快，罗力。&rdo;

他想：这是真话，她确实玩得很愉快，因为她可以自自然然地表现出生涩质朴的自我。她显然很怕她哥哥大卫，大卫是‐家的首脑，只有这‐次她溜出来‐下午……像个放假的仆人一样，事实上她却是富有的戈登&iddot;柯罗德太太！

他站在门口冷冷地笑着，目送她快步走向山上的&ldo;富拉班&rdo;。就在她快到木门时。一个男人也走近了……罗力本来以为是大卫，但却是一个比大卫结实高大的男人。罗莎琳后退一步让他先进去，然后轻快地跳进去，加快脚步跑回去。

不错，她轻松地玩了一下午，而他，罗力，却浪费了宝贵的一个多小时！不过也许算不上浪费，罗莎琳似乎很喜欢他，这一点也许派得上用场。她是个美丽的东西‐‐对，今天早上那些小牛也很漂亮，可怜的小东西！

他站在那儿沉思时，忽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罗力猛然抬起头。

门口站着一个戴宽边帽的大个子男人，背上扛着一个背包。

&ldo;温斯礼村是从这里走吗？&rdo;

罗力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又重复一次问话，罗力好不容易才集中思想，答道：&ldo;对，朝右边一直走，穿过一个空地，走到大路的时候左转，再走三分钟左右就到了。&rdo;

这段话他已经向很多人重复过了，外地来的人走出火车站之后，照着指标向小山上走，可是从小山另外一边下来之后，看不到任何路标，而且&ldo;黑井林&rdo;又挡住了远方的温斯礼村，所以外人往往失去信心，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温斯礼村是个谷地，只看得到教堂的尖塔。

陌生人的第二个问题比较不平常，可是罗力没有多想就回答道：&ldo;有两家，一家是&lso;史泰格&rso;，一家是&lso;贝尔斯和莫利&rso;。两家都一样好‐‐或者说一样坏。不过我想你会订到房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