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醉:&ldo;他来也不做么子……是来找老乡讲话的……不是你想的那样。&rdo;
我:&ldo;只有你信。他要找个四川人说话不用费这老劲的,直接让他的狐群狗友小喽罗一绳子捆来就好了。&rdo;
小醉只好笑笑:&ldo;你讲得他好像个恶霸一样。&rdo;
我:&ldo;不用像了。就是。&rdo;
而外边那个强抢民女的小恶霸在呻吟。尽管他用了叫嚣的力度‐‐我都能想得张立宪那厮扒拉着门框子的丑态。
张立宪:&ldo;讲啥子你都笑。我又不是个呆子,晓得你啥子意思‐‐还不就当我是个呆子?就是嘛,我是个呆子。我送把你个呆子,你不要笑,别的男人讲他是个英雄,是个好汉。是个大官,是个财主,他什么都是,就不是个呆子。我送把你个呆子……你不会要,我晓得,我听到你在里边笑。&rdo;
我忙看了小醉一眼,确定外边那个傻子是在幻听,小醉没笑,只是在听着‐‐我宁可她笑。
我:&ldo;哈哈。&rdo;
我肯定小醉并不喜欢我的干哈哈,因为她直接告诉我了:&ldo;不要嘛。&rdo;
我:&ldo;他干嘛不爬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墙。&rdo;
小醉:&ldo;他又不是小人。&rdo;
我:&ldo;那我受够了他这样的君子。我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个扒在女人门框上,贴着门缝看,鼻子都快挤平了,急得快要尿裤裆,君子。&rdo;
张立宪趴在门框上,贴着门缝看,鼻子都快急平了,什么也看不着,他转回了身,贴着门板溜坐了下来,一副快尿裤裆又找不着茅坑的德行。
张立宪:&ldo;我晓得,你也早讲得明明白白。你连命都交代把那条跛子。你不喜欢我叫他跛子。冒法子,我就不想叫他名字。&rdo;丫咬牙切齿地:&ldo;他是条鸡肠狗肚的小人。&rdo;
我一边恨恨地咬着牙,一边泛出一脸笑意。
小醉倒直接得多:&ldo;他脑壳乔得很。&rdo;
我:&ldo;什么是乔得很?&rdo;
小醉敲自己的脑袋:&ldo;就是这里头有问题。&rdo;
张立宪在外边拍着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你只好当他在对老天爷讲。
张立宪:&ldo;他这里头有问题!你看他那个小三角眼,小老鼠头,三角眼看人,拿老鼠子脑壳想,能想出啥子好来?他看啥子都是黑龋龋的。这些子黑龋龋一辈子都搞死他。我不是要讲他坏话,真不想讲他坏话。他做老鼠子还是老虎跟我相干个锤子?我是看你着急,他着实害得死你‐‐不讲了不讲了,再讲你要出来骂我,其实你不出来也好,隔着个门板子倒也安逸。&rdo;
我现在已经坐了下来,我把我的手放在桌子上。我泛一脸笑意,但是我在玩自己的手指,通常这样就表明我已经郁闷到了极点。我一个一个咔嚓着我的骨节,小醉使劲按摩着我的肩背,但即使她抽空亲上我一口也无法稍解。
小醉:&ldo;你不要搞嘛。搞得人心里硬是凉嗖嗖的。&rdo;
我让自己成了一个斗鸡眼,然后把她拉过来看我的斗鸡眼:&ldo;三角眼。&rdo;
小醉强忍着笑,拼命地不要看‐‐当她不笑时就变得很正经。
小醉:&ldo;我出去赶走那个瓜西西地。&rdo;
我摇着头,并且使劲拉紧自己的面皮,拉出一副鼠相:&ldo;老鼠头。&rdo;
小醉又一次忍笑,但她不笑的时候就极其紧张。因为明显着的,当我放回自己的面皮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漠无表情的脸,一张憎恶的脸。
我使劲揉着自己的脸,因为我从来没机会让她看到我这样的表情
实际上除她之外地所有人都见过我这样神憎鬼厌的表情。
那家伙壮怀激烈,入骨缠绵,他要养她,要娶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好。他要带她回他们的四川家乡,这事死跛子办不到,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弟弟,她的丈夫她的情人,哦,他什么都不要,只是要把他未知的全部将来在十分钟内全部许诺掉。
门外的那个家伙已经是倚着门框,语无伦次地在哼哼:&ldo;我晓得,你不会要。你总讲凡事都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就差讲,你喜欢没衣没食,天天没着落,喜欢个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的男人,喜欢跛。不跛你还不要……你也没啥子好的嘛。还这么一意孤行,最后你就好跟个跛子扯蛋……看得老子着急……&rdo;
然后他扒拉着门前的野草与土砖,本来就如丧考妣的,现在终于开始哭嚎起来:&ldo;我要死啦,我要死啦。我不怕死的,可现在有个挨球的。一天十七八趟让你看自己怎么死。我就冒搞头了。我不能带你回四川了,我晓得你也冒答应我去。我答应你的事都做不得数了,我晓得你也冒求我,是我自己答自己应。我们要去打仗了,打南天门,我一定是死的,我们打头先的都是死地……&rdo;
那家伙一边哼唧,一边在身上摸索。
我听着,来自那家伙的哭诉。小醉看着我,看着门外声音飘来的方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耸耸肩。
那个塌了架子的硬家伙就是一滩泥,那滩泥发出泥的哭诉:&ldo;……大后天你能不能起得早一点?大雾天,可你听得到南天门高头爆炸,那里头有我发的声。我是最早发声的,最早发声都要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