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口中连续两次提到那个小御医,昨晚自己被他照顾了一个多时辰,又在外面榻上守了一夜么?晋阳不自主抬头去寻找那个身影,然后发现逸轩正站在侍女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收回思绪的逸轩抬头便碰上晋阳的目光。昨晚自己忙于救助,好像仍未正式见礼。忙上前躬身。&ldo;臣恭请公主安。&rdo;
这个见礼简洁的让晋阳一怔,他甚至没说自己的姓。&ldo;医生不要客气,昨晚多亏你照料。医师贵姓?&rdo;
&ldo;他也姓褚!&rdo;
逸轩还没来及说,就被云儿抢了去。什么叫也姓褚,还有谁姓褚吗?
&ldo;喔,竟跟云儿妹妹同姓呢。&rdo;晋阳宠爱地捏了她嘟起的小嘴笑道,似无意说给逸轩听。
逸轩恍然,原来她也姓褚,怪不得听到自己的姓会有那么大反应。不对!她既姓褚,公主怎会称呼她做妹妹?!先别想了,还是先治好公主的咳疾吧。&ldo;公主现在感觉如何?&rdo;
&ldo;好多了。&rdo;
&ldo;公主不介意臣再为您请一次脉吧?以便臣更改方子。&rdo;逸轩观晋阳今早的气色比昨夜好多了,但仍有些喘息,需要继续调理。药的剂量恐怕要减小,公主本就羸弱,现在用药不宜过大。
&ldo;褚医师请。&rdo;
&ldo;谢公主。&rdo;
转瞬侍女已将一个方凳放在床边。
是了!昨晚自己一着急就坐在公主床边为她诊脉,确实唐突的很。逸轩想着,昨晚自己逾矩的尺度还真大!
逸轩谢座,挽起衣袖。携了晋阳的左手,切入脉门。此时她才发现公主的手指修长白皙,但手臂纤细。所幸今日的脉搏比昨晚强力得多,这让逸轩甚感欣慰。
抬头&ldo;望&rdo;下公主气色,发现她正含笑望着自己。沉静如水,笑淡浮云,眉宇间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逸轩有些神驰,公主的年纪跟云儿应该相差不多,但性情温和,身在帝王之家,少小无母,她心智很小就应该成熟了吧。
好像又失态了。待逸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怔怔的看着晋阳。对面的女子被她盯得脸色微红,旁边云儿干咳声不绝于耳。忙低了头,撤了手,起身去开方子。
叮嘱完注意事项。逸轩正欲合了药箱准备离去,突然瞥见那装有蔗糖丸的荷包,也一并交与云儿。&ldo;公主如嫌汤药苦涩,可以加两个蔗糖丸进去。亦可润喉。&rdo;
晋阳闻言望了那个白色荷包,昨夜汤药味甘如饴,应也是他放了蔗糖进去吧。
携了药箱,逸轩机械地走出立正殿。
在宫中多日,佳丽自己见的多了,在她面前怎么老是屡屡失态?!
亲人相见不相识
接下来的几日,逸轩每天晨昏都会去立正殿为晋阳请脉。在她的精心调理照料下,不到三日公主便能下床。
几番相处,晋阳对她很是客气,逐渐红润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倒是云儿那丫头每次都戗得她厉害!但不知为什么,逸轩却很喜欢云儿抢白她的神情,很亲切。
她从旁人口中多少了解些晋阳与云儿的关系,原来云儿是晋阳辱母的女儿。长孙皇后随圣上出巡,感了风寒。辱母衣不解带的照料,皇后去世不久,也病倒了。不到两月便尾随皇后而去,从此只剩两个四岁的女孩子相扶相依。所以两个人虽只是一个奶母,感情却胜似亲姐妹。
确定公主身体已无大碍,逸轩停了药石,开了些滋补让她蓄养身体,向公主道了安便回了太医署。
这两日,秋高气慡。宫中病患不多,太医们也很清闲。
逸轩难得有闲暇时间研究甄权师傅的针灸著作,融会贯通就在这几日了。
午饭后,恬适小憩。未时却有人来点名让她出诊。逸轩认识是晋阳身边的一个侍女,难道是晋阳又病了?前两日不还好好的嘛。赶忙整了药箱,随小婢前往立正殿。路上交谈才知道不是公主病了,是云儿。
那孩子不是一直很健康吗,最近几日天气甚好,怎会得病?!
到了立政殿,空旷的大厅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病让这么多人照料?逸轩皱眉,千万不要是什么大病才好。脚下步伐加急,匆匆赶往偏殿。
偏殿的软榻上,云儿正襟危坐,愁容满面。几个婢女围着她叽叽喳喳。面前的小几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逸轩不禁挑眉。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晋阳见她到了,赶紧迎上来,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自中午起云儿就打嗝不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能试的糙方全试过了,又是灌酒又是喝醋的,根本没用!
逸轩大乐,她当然知道这是膈肌痉挛所致!这孩子平时饮食不节,经常过食生冷和寒凉食物,导致寒结胃中,情志失和,以致肝气犯胃引起膈肌抽搐。
不过既然她打扰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又让她担心了一路,逸轩决定小开下玩笑。上前遣开众人,假装为云儿切着脉,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的,弄得云儿的脸色愈来愈害怕,晋阳也峨眉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