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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我说：&ldo;你不要再说我过得很爽。&rdo;

卡梅尔想用眼神制止谢伊，但他没注意，目光死盯着我。

&ldo;你们三个被宠坏的小子，你们以为自己很惨?那是因为我们拼命不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惨。&rdo;

&ldo;你要是能向酒保借到卷尺，&rdo;我说，&ldo;我们就来比比疤的大小、鸡巴的大小，看你到底不爽什么。否则的话，你最好将自己的殉道情结收起来，别再指教我的生活，让大家今晚过得愉快一点。&rdo;

&ldo;很好，你老是以为自己比我们都要聪明，对吧?&rdo;

&ldo;只比你聪明，亲爱的，我向来凭证据说话。&rdo;

&ldo;你为什么比较聪明?因为我和卡梅尔十六岁就离开学校吗?你以为我们是太笨念不下去?&rdo;谢伊身体向前，双手紧握桌缘，发烧似的颧骨泛红，斑斑点点。&ldo;那是因为老爸不赚钱，而我们得赚钱养家，让你们三个有东西吃，有钱买课本、买校服，拿到毕业证书。&rdo;

&ldo;老天，&rdo;凯文对着酒杯喃喃自语，&ldo;又开始了。&rdo;

&ldo;没有我，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当什么警察?我说我愿意为家人而死，你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妈的，我就是这样做的。我放弃了教育，放弃了所有的机会。&rdo;

我挑起一边眉毛。&ldo;不然你现在就是大学教授了?别逗了，你什么屁也没损失。&rdo;

&ldo;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失去多少。那你又放弃了什么?这个家从你身上得到过什么?给我举个例子，一个就够。&rdo;

我说：&ldo;这个家让我他妈的失去了萝西&iddot;戴利。&rdo;

沉默，彻底僵住的沉默。他们四人全都看着我，洁琪拿着酒杯喝到一半。我过了半晌才发觉自己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摇晃，说话的声音接近嘶吼。我说：&ldo;离开学校不算什么，被打几个巴掌也不算什么，我宁可辍学宁可被打，也不要失去萝西。但她却不在了。&rdo;

卡梅尔语气充满惊诧：&ldo;你觉得她是因为我们而离开你的?&rdo;

我知道刚才说的有些地方不对，意思偏了，但是无法控制。我一站起来，酒精就让我双脚发软。

我说：&ldo;不然怎样，卡梅尔?我们前一天还浓情蜜意，彼此相爱到永远，甚至打算结婚。我们连船票都买了，我发誓我们什么都做了，梅儿，所有事，所有让我们能够厮守的事情。但第二天，他妈的第二天，她却甩了我。&rdo;

酒吧常客开始瞟向这边，交谈声也少了，但我无法放低音量。不管在任何打斗场面或在任何酒吧里，我都是头脑最冷静、血液酒精含量最少的人。但今晚远非如此，要挽回也已经太迟了。

&ldo;这期间唯一的差别是什么?老爸喝得烂醉，半夜两点闯进戴利家，而你们这群好样的在街上大吼大叫，表演推拖拉扯。你一定记得那天晚上，梅儿，整个忠诚之地都记得。经过这样的事情，萝西怎么不退缩?谁要和这种家人成为姻亲?谁希望自己小孩拥有这样的血统?&rdo;

卡梅尔轻声细语，依然不带情绪地说：&ldo;所以你才始终不回家?因为你心里一直这样认为?&rdo;

&ldo;要是老爸规矩一点，&rdo;我说，&ldo;假如他不是醉鬼，哪怕他不要这么招摇也好，如果老妈不是老妈，谢伊不会每周每天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rdo;

凯文困惑地说：&ldo;但要是萝西根本哪里都没去‐‐&rdo;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这一天的辛劳忽然压在我身上，我累得感觉双腿就要融进脚下的破地毯里。我说：&ldo;萝西甩了我，因为我家人是一群禽兽，而我一点也不怪她。&rdo;

洁琪开口了，我听出她受伤的语气：&ldo;哎，不是这样，弗朗科，这么说不公平。&rdo;

谢伊说：&ldo;萝西&iddot;戴利一点也不讨厌我，小子，相信我。&rdo;

他已经恢复镇定，轻松靠回座椅，颧骨的红潮也褪了。不变的是他说话的样子，眼里闪耀的傲慢与嘴角慵懒的讪笑。我说：&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ldo;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说萝西。非常友善，喜欢交际，这样的形容没错吧?&rdo;

我的疲惫顿时消失。我说：&ldo;你要是想趁女孩子不在说她坏话，起码摊开来说，有点男人的样子。假如没胆，就闭上你的鸟嘴。&rdo;

&ldo;酒保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吧台上。&ldo;嘿!你们几个!够了，马上给我安静，不然统统滚出去。&rdo;

谢伊说：&ldo;我只是赞许你的品味，奶子大、屁股翘、态度又好，应该很好上，对吧?直接让你全垒打。&rdo;

我脑中有人厉声要我立刻走开，但隔着重重酒精只剩模糊不清的呢喃。我说：&ldo;萝西连你一根指头都不会碰。&rdo;

&ldo;想清楚一点，小子，她可不只碰碰我而已。你扒光她衣服之后，难道没有一次闻到我的味道?&rdo;

我一把抓住谢伊的衬衫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准备朝他挥拳。其他人立刻采取行动，只有酒鬼的孩子反应才会这么利落：卡梅尔挡在我们之间，凯文攫住我挥出的拳头，洁琪将酒拿开免得碰倒。

谢伊将我抓住领子的手扳开（我听见撕裂声），我们各自向后踉跄几步。卡梅尔抓着谢伊的肩膀将他压回座位，按住他不动，不让他看到我，一边说话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