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言掏出从卓王孙胸前取到的金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ldo;公子令牌在此,阎海胆敢抗命?&rdo;
阎海看着谢开言手中的一团金光,抬手作揖,朗声道:&ldo;见令如见人,阎海当然不敢违抗君意。只是公子昨晚已经交待过,今日城头不管发生何事,阎海一律不得迟疑,必须攻占连城!&rdo;
谢开言低眉思索一下,已经明白卓王孙的布置‐‐原来是卓王孙暗中也有安排,分三处围堵追击谢派势力,他似乎能预测到她的祸心,为提防旁生的枝节,便提前嘱咐阎海不得延误战机。
尽管身后无声无息,静得不起一丝波动,谢开言却没有心思去考虑,此刻的卓王孙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毒,真的受制于她。
她再不答话,反手取下长弓,搭箭上弦,she出了第一支箭。银箭去如流星,稳稳扑向阎海面目,不待阎海甩头急避,城头的谢开言又she出了第二支箭。
阎海凭着本能仰躺身子,躲避两支飞箭。没想到谢开言快手如风,袖口堪堪飘拂一下,就抽取到了第三支双簇箭,使用全部功力激she出来。
三箭连发,快不见影,子母连星,风云雷霆。
避开前两箭的阎海来不及抬头,两道耀眼光芒就飞扑过来,将他钉翻在马下。他抽出喉头里的银箭,嘶声喊道:&ldo;攻城!&rdo;四肢垂落,再也不动。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转眼间,都尉阎海已经命丧箭下。
底下军士喧哗,阵型有所骚乱。
谢开言跃上垛口,当风而立,喝道:&ldo;谁敢不听指令?必定是第二个阎海!&rdo;
军士逡巡,阵型分开,副使策马奔出,还未抬手下令攻城,谢开言又she出第四箭。
副使右胸中矢,翻落马身,众人拖着他躲入阵后。
阎海军队齐齐后退几尺,突然,马阵分开,从中间蹚地而出一组手持盾牌的刀斧手,他们高举铁盾,搭建成一方屏障。十名士兵马上抬出云梯,朝着护城河岸跑去。
护城河水哗哗流响,吊桥已经堵死,为连城镇子民的撤离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底下还有一千精利兵士。谢开言在墙头she杀两名华朝将领,使军队失去指挥,眼见他们急切攻城,她心底一狠,闪身掠到阙台旁,紧扣住卓王孙的手腕,将他拉到了垛口前。
卓王孙依然没有动弹,眉眼皆冷漠。
谢开言猜测,既然城头发生动乱,特使都能没动作,那就是表明他真的动不了。
然而这种猜测并没有时间去鉴证是否正确,因为民众的撤退近在尾声,她必须抓紧每一刻。
谢开言抛下弓箭,从袖罩中抽出了秋水,抵在卓王孙脖颈之旁,扬声道:&ldo;特使在此!再不停止攻城,他便是下一个受戮者!&rdo;
马队队长拉缰勒住马匹,转头对着左右骑兵说道:&ldo;墙头那个的确是卓公子,千万别误伤了他。&rdo;
华朝士兵的喧闹逐渐平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退到了马阵后。卓王孙的身份非同小可,又深受太子宠信,损伤了他,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谢开言伸手揽过卓王孙腰身,猛提口气,将他带到内城高台之上站定。她回头查看城内动静,发觉人流车马逐渐散入各个缺口,从镇子后门或者浅水沟渠撤了出去,心下安定不少。
盖大亲信解开被缚的镇民,放他们走出地窖。一些人跑到前城打探消息,了解外面局势后,又跑回家中紧闭住门窗,死守着不出来。马一紫站在内城下,不断安抚犹豫不决的住户,频频说道:&ldo;放心,放心,连城镇现在是华朝的地盘,他们不会乱来的。&rdo;
谢开言运功捕捉到了身后内城城门下的动静,暗叹一口气。强敌环伺,他们怎么能将性命寄托在华朝人的慈悲心上?
犹豫不决的那批人终于没有逃出去。
谢开言挟持卓王孙一刻,整个城头静寂无声,只留下风的响喝。
前方,华朝士兵稍稍骚动,骑兵纵马前进一尺。谢开言见状,突然提起秋水利刃,转手朝着卓王孙胸口刺去。
卓王孙不动,紧抿紫唇,硬生生接了这一记刺杀。
三寸长的锋刃扎进卓王孙左胸,稍稍拉出,薄如细缕的鲜血就流散下来,沾染了衣袍。没有内力相抵的情况下,这种刺杀不算是小伤。
谢开言喝道:&ldo;上前一步,我就刺出一剑!上前三步,我就杀了他!&rdo;
华朝骑兵勒住马蹄,眼里尚存迟疑,迟迟没有后退。
谢开言抬手又刺了一剑,卓王孙的唇色变得发白。
骑兵连忙后退,队长惶恐喊道:&ldo;切莫动手!我们退就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