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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第1页）

施托克曼从司令部回来以后，把他和团政委谈话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和科舍沃伊。

&ldo;你还是不能走路吗？&rdo;他问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

&ldo;我可以瘸着走。原先怕伤口破裂，可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管怎样，也得走啊。&rdo;

夜里施托克曼把团里的情况写了一个详细报告，半夜把科舍沃伊叫醒，把文件往他怀里塞着嘱咐说：&ldo;你立刻弄一匹马，飞奔梅德维季河口镇。要不惜牺牲，把这封信送到第十四师政治部……你几个钟头可以到那儿？你想哪儿可以弄到马？&rdo;

米什卡哼哼着，往脚上穿着那双干皱的红皮靴子，吞吞吐吐地回答说：&ldo;我偷一匹马……偷骑兵侦察队的，到梅德维季河口镇……顶多两……两个钟头。侦察兵的马都不顶用，不然……一个半钟头就行了！我当过马夫……我知道，怎么叫马……使出全身的劲儿来。&rdo;

米什卡重新把文件藏好，把它塞进军大衣的口袋里。

&ldo;这是为什么？&rdo;施托克曼问。

&ldo;这是为了如果被谢尔多勃斯克团的人捉住，可以马上掏出来。&rdo;

&ldo;呶？&rdo;施托克曼一直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ldo;您别&lso;呶呶&rso;啦！他们一捉住我‐‐我就把信掏出来吞到肚子里去。&rdo;

&ldo;好样的！&rdo;施托克曼吝啬地笑了笑，走到米什卡跟前，好像被痛苦的预感折磨着似的，紧紧地抱住他，用冷冰冰的、哆嗦的嘴唇使劲亲了他一下，说：&ldo;走吧。&rdo;

米什卡走出屋子，顺利地从拴马桩上解下一匹侦察兵的最好的马，信步通过岗哨，食指一直扳着崭新的马枪的枪机，‐‐不加选择地上了大道。这时，他才把马枪背到肩膀上，开始拼命&ldo;挤&rdo;出这匹短尾巴的萨拉托夫小马不曾有过的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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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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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黎明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风呼呼叫。滚滚的黑云从东面压过来。天刚放亮，跟施托克曼。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同住一室的谢尔多勃斯克团的战士都起床走了出去，过了半个钟头，叶兰斯克的共产党员托尔卡切夫跑来了，他也是和施托克曼一样，领着自己的一批同志参加了谢尔多勃斯克团。他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大声喊；&ldo;施托克曼。科舍沃伊，你们在家吗？请出来一下！&rdo;

&ldo;什么事情？进来！&rdo;施托克曼走到堂屋里来，一面走一面穿军大衣，&ldo;进来吧！&rdo;

&ldo;糟啦！&rdo;托尔卡切夫跟着施托克曼走进第二间屋子，悄悄说&ldo;步兵正企图在镇外……在镇外解除从克鲁托夫斯克开来的炮兵连的武装。已经互相射击了一阵子……炮兵打退了进攻，卸下炮栓，坐船到河对岸去了……&rdo;

&ldo;后来呢，后来呢？&rdo;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哼哼着把靴子穿到受伤的脚上，催问说。

&ldo;现在正在教堂旁边开群众大会……全团……&rdo;

&ldo;准备行动！&rdo;施托克曼命令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又抓住托尔卡切夫的棉袄袖子。&ldo;政委在哪儿？其余的共产党员都在哪儿？……

&ldo;我不知道……个别的逃跑啦，我就到你们这儿来了。他们已经占领了电报局，谁也不许进去……我们应该逃走！可是怎么个逃法呀？！&rdo;托尔卡切夫把手插在两膝中间，惊慌失措地坐到箱子上。

这时候台阶上响起了脚步声，六个谢尔多勃斯克团的战士冲进了屋子、他们脸色激动，恶狠狠地、不容置言地喊：&ldo;共产党员们，开会去！快！&rdo;

施托克曼和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严厉地把嘴唇一瘪，说：&ldo;咱们走吧！&rdo;

&ldo;请把武器放下。又不是去打仗！&rdo;谢尔多勃斯克团的一个战士这样说，但是施托克曼装作没听见，把步枪背到肩上，头一个走了出去。

一千一百人乱哄哄地在广场上吼叫。没有一个霍皮奥尔河口镇的老百姓。他们都躲在家里，害怕发生事变（前一天，镇上已经盛传这个团将要跟叛军联合，可能在镇上跟共产党员们发生战斗）。施托克曼头一个走到嗡嗡喧闹的谢尔多勃斯克团士兵的人群跟前，到处张望，想找到一个指挥人员。团政委被押着从他面前走过去、两个谢尔多勃斯克团的士兵扭着他的胳膊。政委脸色苍白，被人认后面推搡着，走进混乱的红军士兵群里。有几分钟施托克曼看不见他了，等后来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人群中间，站在一张不知道从哪家搬来的呢面牌桌于上了。施托克曼回头看了看。瘸腿的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正撑着步枪站在自己身后，那几个去叫他们来的战土则站在他旁边。

&ldo;红军战士同志们！&rdo;政委软弱无力地说。&ldo;在这种时候，在大敌压境的紧急关头，召开群众大会……同志们！&rdo;

人们不让他继续讲下去。一片灰色的皮帽子，像风卷起的波涛，在桌子旁边浮动，刺刀像灰青色的硬毛在晃动，无数的拳头向小桌于伸去，广场上响起愤怒、短促的，像打枪似的呼喊声：&ldo;这时候我们成了同志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