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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第1页）

伊莉妮奇娜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是的，要把这种人赶出去是不容易的。米什卡那有点儿驼背的整个身形，低头的姿势和紧闭的嘴唇上……都有一股牛似的倔劲儿……

等他走了以后，伊莉妮奇娜打发孩子们到院子里去，对杜妮亚什卡说：&ldo;叫他今后别再进咱们家的门。明白了吗？&rdo;

杜妮亚什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看母亲。麦列霍夫家的人特有的那种气质，突然在她眯缝起的眼睛里表现出来，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咬下来似地说：&ldo;不！他要来的！您不能禁止他！他要来的！&rdo;她控制不住，用围裙捂上脸，跑到门廊里去。

伊莉妮奇娜艰难地喘着气，坐到窗前，坐了很久，默默地摇着脑袋，把视而不见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草原用p里一道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娇嫩的苦艾草的花边隔开了天和地。

傍晚，杜妮亚什卡和母亲‐‐还没有和解，谁也不说话‐‐在修理河边菜园子的倒塌的篱笆。米什卡走了过来。他一声不响地从杜妮亚什卡的手里拿过铁锹，说道：&ldo;你挖得太浅啦。风一刮，你们的篱笆又要倒啦。&rdo;于是他就把桩坑挖深，然后帮着把篱笆竖起来，钉在桩子上，就走了。第二天早晨，他带来两把刚刚刨好的耙于和一根叉柄，放在麦列霍夫家的台阶旁边。向伊莉妮奇娜问候过后，一本正经地问：&ldo;你们想到草地上去割草吗？人家可都已经过顿河去啦。&rdo;

伊莉妮奇娜没有做声。杜妮亚什卡代替母亲回答说：&ldo;我们没有法子过河啊。小船从秋天就放在板棚里，已经全干裂啦。&rdo;

&ldo;春天就应该把船放进水里去，&rdo;米什卡责备说。&ldo;是不是把小船的裂缝堵堵呀？没有船就很不方便啦。&rdo;

杜妮亚什卡驯顺、期待地看了看母亲。伊莉妮奇娜默默地揉着面团，装出一副这些谈话仿佛与她根本无关的样子。

&ldo;你们有麻刀吗？&rdo;米什卡含笑问。

杜妮亚什卡到储藏室抱了一捆麻刀回来。

午饭前，米什卡把小船修理好了，走进厨房。

&ldo;好啦，我把船拖下河去啦，让它在水里浸浸。你们可要把它锁到沉在水中的树于上，不然会被人偷走的。&rdo;接着又问：&ldo;大婶儿，割草的事怎么样呀？要来帮你们的忙吗？反正我现在闲着没有什么事儿子。&rdo;

&ldo;你去问她吧。&rdo;伊莉妮奇娜朝杜妮亚什卡点头示意。

&ldo;我要问当家人呀。&rdo;

&ldo;我显然不是这儿的当家人……&rdo;

杜妮亚什卡哭了起来，跑进内室去了，&ldo;那我就来帮忙吧，&rdo;米什卡咳嗽了一声、毅然地说．&ldo;你们干的木匠活儿的工具在哪？我想给你们做两把耙，旧耙大概都不能用啦。&rdo;

他走到板棚檐下，吹着口哨来。小米沙特卡围在他身边打转儿，带着祈求的神情看着他，央告说：&ldo;米哈伊尔叔叔，给我做把小耙于吧，你要是不做，就没有人给我做啦。奶奶不会做，姑姑也不会做……只有你一个人会，你做得很好！&rdo;

&ldo;我给你做，同名人，真的，我给你做，不过你要躲开一点儿，不然刨花会迸到你眼睛里去，&rdo;科舍沃伊劝米沙特卡说，他笑着，心里惊异地想：&lso;啊，他长得真像，小鬼头……跟他爸爸一模一样！眼睛眉毛，上嘴唇上是这样翘着……真是个好宝贝儿！&ldo;

他本已开始做起小孩子玩的耙来，但是还没有做完，就犯起病来了：嘴唇发青，焦黄的脸上露出愤怒、同时又那么驯顺的表情。他不吹日哨了，放下刀子，哆哆嗦嗦地耸了耸肩膀。

&ldo;米哈伊洛&iddot;葛利高里奇，同名人，快去给我拿块什么麻布垫子来，我要躺一下，&rdo;他请求说。

&ldo;拿麻布干什么？&rdo;米沙特卡很有兴致地问。

&ldo;我想生会儿病。&rdo;

&ldo;生病干什么！&rdo;

&ldo;唉唉，你怎么这样缠人，简直跟牛花一样……唉，到了犯病的时候啦，所以就发作啦！快去拿呀！&rdo;

&ldo;那我的耙子呢！&rdo;

&ldo;过了这会儿我准给你做好。&rdo;

科舍沃伊全身抖得厉害。牙齿磕得咯咯直响，他躺在米沙特卡拿来的麻布垫子上，摘下制帽，遮在脸上。

&ldo;你这是已经病起来了吗？&rdo;米沙特卡很伤心地问。

&ldo;对啦，病起来啦。&rdo;

&ldo;你为什么要哆嗦呀？&rdo;

&ldo;我在打摆子哪。&rdo;

&ldo;为什么牙齿要磕得咯咯响啊？&rdo;

米什卡从帽于底下用一只眼睛看了看纠缠不休的、跟自己同名字的小家伙，微微一笑，就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了。米沙特卡害怕地看了看他，往屋子里跑去。

&ldo;奶奶！米哈伊尔叔叔躺在板棚屋檐下直打哆嗦，使劲哆嗦，哆嗦得简直要跳起来啦！&rdo;

伊莉妮奇娜朝窗户外面看了看，然后走到桌边去，好半天没有说话，在想什么心事……

&ldo;你怎么不说话呀，奶奶，&rdo;米沙特卡扯着她的衣袖子，焦急地问，伊莉妮奇娜转过脸来朝着他，坚定地说：&ldo;宝贝，去拿条被子给这个反对基督的家伙送去，叫他盖上。他这是在发疟子哪，有这么种病。你能把被子拿去吗？&rdo;她又走到窗前，往院子里看了看。急忙说：&ldo;等等，等等！别拿啦，不用拿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