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便带他下去了,半日后热得满头是汗回来,嘴里直喊累。
“老奴这身子骨可要散了架了!他哪里要我带路,飞檐走壁自个儿把内宫逛了两遍,追得我……差点累死!”
瑞香给林姑姑捶腿,结香给林姑姑倒茶。
“嗐,回来后带他去吃点喝点,偏他就是饿死渴死的也不打算摘面具。没法了,只好叫人把吃的喝的送到他房间去。”林姑姑连灌自己两碗茶,累得嘴皮发白。
她说话时,燕妫瞧见那黑袍人已立在殿外守门。若不是背驼着,他应该能站如青松,纹丝不动吧。燕妫也是受过许多伤的人,万幸不曾伤在脸上,也没有伤及骨骼。刀口舔血的日子她煎熬了很久,习武要流多少血泪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对这个新的侍卫,燕妫很有些同情。即便他形态不佳,留在身边渗人了些,她也并不排斥。
因而交代道:“他不会说话,往后你们三个要多些耐心。”
“是。”几人齐声遵命。
“主动替他考虑些,别等到他来你们跟前比划半天又说不清楚。”
“娘娘放心吧。”
这日燕妫在书房坐了多久,那人便在门外守了多久,安安静静的似一抹幽魂。待她忙完今日之事,他竟未离开半步。这个人有此等忠心,也难怪歧王会选定他来瑰燕宫。
燕妫忙完今日之事,揉揉手腕出门透气,经他身边过时,他便埋头见礼,始终是卑微又恭敬的模样。
“你不必如此紧绷心神。”她顿住脚,特地停下脚步与他说话,“这宫中有守卫来回巡逻,还有宋侍卫长在,哪来的那么多危险。知道你不想在人前摘面具,你若饿了渴了就自去找吃的,若是累了休息休息也无妨,不必一直守在这里。”
他点点头。
“去吧。”
他仍站着不动。
“还不快去,半日下来一口水都没喝过。”
他这才退下。
是日晚间,燕妫沐浴罢了准备就寝,结香进来添安神香,嘀嘀咕咕的又说起他。
“他这毅力奴婢自问是不敢比的,白天站哨,晚上竟还坐在檐下守夜,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
燕妫凝了眉头,并不喜欢房外有人守夜:“他不走?”
“哪儿赶得走呀。”结香添了安神香便来放帷幔,一叹再叹,“春秋还好,夏天数不清的蚊子,冬天又冻手冻脚的难道他还要守在檐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