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身穿冕服的新晋太子急匆匆骑着马从皇宫内离开,侍卫们纷纷垂首行礼。宗洛却丝毫未觉,一路奔到北宁王府门口。
王府门口紧闭,静寂到和一片大型坟场无异。
不需要宗洛多说,照夜白就乖乖自己叼住了自己的缰绳,在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会乖乖在门口等他回来。
“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宗洛一向是不怎么管照夜白的。
它早就把皇城的路早都摸透了,白天出去自己溜自己,晚上乖乖跑回羽春宫去,经常跑到玄骑军营蹭吃蹭喝。特别是随着主人身份的提高,它现在也水涨船高成了“太子殿下的马”,这谁敢管啊?
照夜白蹭了蹭宗洛的手指,朝着落在北宁王府殿角上的丑鹰不屑地甩了甩头,迈起小碎步就跑。
和马匹的轻快不同,经过了一路的酝酿,宗洛如今可以用一句怒火高涨来形容。
心中那些愧疚和无力感亦或是一些任他也无法分辨的情绪都胡乱地搅和在一起,让他的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愤怒?恼恨?疑惑?
他想起虞北洲对自己口口声声的刻骨恨意,想起两人之间两辈子近乎无尽的纠缠。。。。。。他们分明已经可以在巫祭大典这一刻彻底将这种纠缠撕扯开来,哪怕这其中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止息在了今天。
虞北洲瞒着他做出这些……是为了什么?
宗洛想不通,无数积蓄汇聚的一切,都成为怒意的漩涡。
他只想找到虞北洲。质问,打架,死战,什么都好。
在这种愤怒到马力全开的速度下,几乎是片刻间,宗洛就站到门口。
守在王府旁的哑仆见他来了,连忙将大门打开。
“嘎吱——”
厚重的王府大门朝着两旁后退,露出内里平坦一片的路。
两旁的花草郁郁葱葱,甚至大白天都布上了宫灯,明显一副等着迎接客人的模样。
“啊呀,有贵客来了。”
仍旧穿着一袭张扬红衣的虞北洲随意地倚靠在假山之上,一只手支着头,眼尾虽有疲色,但也绝对看不出昨晚那副虚弱凄惨,在暗室里发着高烧的模样。
宗洛满是愤怒的心情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这一路上,他只想着快点,再快点,来问清楚虞北洲到底做了什么。倒是下意识忘了。。。。。。昨晚发生的那件荒唐事。
可不是荒唐吗?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宗洛只觉得心中无限尴尬。
这么多年来,两辈子,他都没有这般失控过。
(没有涉及任何脖子以下描写,请审核明鉴)
昨晚宗洛是真的以为自己要走了,那是见到虞北洲的最后一面,这才不明不白地任由自己放纵一回,甚至从心底里默许,带着股自暴自弃。
要是知道今天是这么个情况,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昨晚大发善心。
“今日吹的是什么春风,竟然把师兄这尊贵客吹来了。”
虞北洲懒倦地撑着头,看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视线在那极尽繁琐华丽的九章衮冕上停留片刻,默不作声地挪开。旋即挂上同往日如出一辙,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难不成师兄是在怪我。。。。。。没去祝贺师兄大喜的日子?”
宗洛方才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人的尴尬复杂顿时消失不见,表情古怪。
昨夜的事。。。。。。他竟然忘了?
“瞧瞧,这身冕服当真是严丝合缝,制衣局赶工也得制作大半年吧,倒是恰好合了师兄的尺寸。便是师弟见了,也得尊称一声太子殿下。”
简简单单一句阴阳怪气,刚刚裹挟着的复杂霎时间消失地一干二净。卷土重来的,仍旧是那股汹涌怒意。
宗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