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些凉,苏妹伸手覆上去时,只感觉那股子阴cháo气湿漉漉的直浸到了骨子里头。
&ldo;是没打伞吗?怎么身上这么湿?&rdo;抬手扯了扯周旻晟的宽袖,苏妹用巾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渍。
&ldo;走的急了。&rdo;抬手握住苏妹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周旻晟轻笑一声道:&ldo;妹妹昨晚睡得可好?&rdo;
&ldo;不大好,兴许是白天睡久了,晚间就睡不着了,而且你昨夜都没过来……&rdo;嘟嘟囔囔的说罢话,苏妹将被褥里头的手炉掏出来递给周旻晟道:&ldo;喏,还是暖和的。&rdo;
抬手接过那手炉放在怀里,周旻晟捻了捻上头的划痕道:&ldo;这手炉都用了这么久了,怎么还在用?&rdo;
这个手炉还是那时候苏妹初入南宫,青瓷怕她冬日里冻着了特意给她留的,这一晃,都许多年了。
&ldo;又没坏,自然还是能用的。&rdo;歪头靠在周旻晟的肩膀上,苏妹睁着一双眼道:&ldo;周旻晟,南宫里头的宫婢,是不是都换过了?&rdo;
&ldo;嗯。&rdo;抚着手里的暖炉,周旻晟淡淡应了一声。
&ldo;那周宫里面的女官,是不是也都换过了?&rdo;苏妹再迟钝,这样大的事,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清晰的记得上辈子时,那一个个女官被赤条条的上了刑,蒸煮的肉味散着恶心的腥臭,熏在鼻息之间几乎让人作呕,那呼天抢地的嚎叫声,更是听得人心惊胆战。
周旻晟一向是个无情的人,对于他自己不在乎的东西,他根本就连看一眼都觉得嫌弃。
&ldo;对,都换过了。&rdo;抬手抚了抚苏妹的面颊,周旻晟轻笑道:&ldo;日后这周宫里头,就干净多了。&rdo;
周旻晟知道苏妹在想什么,他一向都能一眼看清别人的软肋,然后死死捏在手里。
但是两人都不戳破那一层纸,周旻晟这番大动作,是必须的,因为玉金嬷嬷作为陈太后的心腹,若是一直留在周宫之中,那就是周旻晟的一块隐疾,指不定哪日里便排着两个宫婢把苏妹害了。
偌大周宫,玉金嬷嬷管理数十几年,手里的心腹人手不少,如果一个个揪出来的话不知要耗费多少心神,周旻晟大手一挥,直接一刀斩,把整个周宫来了一个大洗血。
苏妹心善,特别是她经历过那场惨无人道的酷刑之后,那身临其境的绝望感觉让她根本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周旻晟瞒着苏妹,是因为深知她的脾性,他的好妹妹最是见不得这些阴晦东西,她不喜欢这些,所以他就不让她见到。
可是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高高至上的皇位下,累积着的是无数鲜血尸首,哪一个踏上皇位的人,手上没沾过血,脚下不是踏着尸首上去的。
&ldo;周旻晟……&rdo;将小脑袋埋进周旻晟怀里,苏妹声音嗡嗡道:&ldo;你别跟我说。&rdo;
&ldo;好。&rdo;单手环住苏妹的脑袋,周旻晟低头轻亲了亲她的头顶道:&ldo;不与妹妹说。&rdo;
苏妹知道,她知道周旻晟的手段,知道周旻晟的心性,知道她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她选择闭眼,因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敌人死,就是他们死,身处漩涡之中,他们没有退路。
苏妹是自私的,她不愿意周旻晟死,所以……她就闭上了眼。
&ldo;现下南宫里头的宫婢都是从东宫里面调过来的,妹妹过一会去挑几个自己欢喜的留在身边。&rdo;
抚着苏妹的垂发,周旻晟把人从自己怀里拉开道:&ldo;我的身上都是湿的,妹妹莫靠着。&rdo;
&ldo;都是湿的还往榻上坐。&rdo;伸手指了指那被周旻晟染湿的一角被褥,苏妹蹙眉道:&ldo;你看看,都被你弄湿了。&rdo;
&ldo;好,等明日天好,我就给妹妹拆下来洗了。&rdo;俯身亲了亲苏妹的面颊,周旻晟起身去换了一件干净衣裳,然后才把苏妹从塌上抱起道:&ldo;头发是不是好几日没洗了?&rdo;
&ldo;哪里啊,昨天青瓷还帮我洗了呢。&rdo;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苏妹捏了一撮递到周旻晟的鼻下道:&ldo;你闻闻,可香了呢。&rdo;
&ldo;唔,真香。&rdo;凑到苏妹的脖颈处亲了一口,周旻晟笑的肆意。
抚了抚自己苏麻痒的脖颈,苏妹抬眸看了一眼周旻晟,声音细糯道:&ldo;你的脸好冷。&rdo;
周旻晟刚刚才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脸上湿冷冷的还带着寒意。
伸手捂住周旻晟的脸,苏妹软乎乎的手被冻得一个哆嗦道:&ldo;哇,像结冰了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