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乐像丢了魂魄一样麻木地应着:“都行。”他还是一夜未眠,但今天却没能梦到那个小猫一样的青年。
第二天,程子昂起得很早,早早地就给林乐做好了早餐,林乐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地吃了几口。
他们自驾游,程子昂开车带着他到郊区的网红景点打卡,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林乐的头忽然剧烈的疼起来。
前面站着几个人,正围成一个小圈在看什么,林乐不由自主地走下车,走到那群人站的地方,跟着他们一起看。
人群围住的沥青路上,躺着一只小白猫,小白猫紧紧的闭着眼睛,肚子翻着躺在血泊里,肚子上面还粘着一块要掉不掉的创可贴。
这个十字路口,正是林乐上次出车祸身死的那个路口,此时躺着的不是人,而是变成了一只猫,小白好不容易从这里跑回去,最后还是在这里终结了生命。
林乐认出了小白,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无法言喻地悲怆感,胸口那种尖锐的痛又升腾起来,他无助地蹲下,颤抖着手摸着小白。
小猫的身体不再柔软,变得又冰又凉,毛发湿答答的,不知道是新淋的雨还是前几天淋的雨还没干。
再也不会喵喵地叫着用脑袋蹭林乐的手背,再也不会用一黄一蓝的眼睛认真地看向林乐,也再也不会对他唯一的家人和爱人有所期待了。
猫有九条命,但小白把八条半的命都给了林乐,仅剩的半条也只是为了和林乐重逢。
但他没想到,他唯一的家人和爱人林乐,并不像他一样期待相见。
小猫失望了,用仅剩半条命回到了原点,奢望再见到还是瞎子的,把他当家人和爱人的林乐,但小猫始终想不通,人类为什么那么善变,为什么说变就变。
湿答答乱蓬蓬的毛,刺痛了林乐的心,他每摸一下,手就跟着颤抖一下,破旧得起了毛边的创可贴落了下来,掉在林乐的手心。
见到熟悉的创可贴,林乐脑中快速闪过一些琐碎的画面,不由地开口道:“小猫你别怕,贴了创可贴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林乐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低泣,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白,林乐脱口而出:“小白,我们回家吧。”
路人惊讶地看向林乐:“这是你的猫?”
林乐不知所措地讷讷道:“不是,我不知道……”
脑中闪过一些熟悉却抓不住的琐碎片段,还没等林乐仔细想,就有清洁人员就来打扫卫生,他静静地看着他们把小白装进了垃圾车,又静静地看着垃圾车远去,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程子昂拿来厚外套给林乐披上:“阿乐,上车吧。”
林乐失魂落魄地跟着程子昂走,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张破旧的创可贴,创可贴被刮蹭出的毛边像小猫软软的绒毛,一下又一下刮蹭着他摇摆不定的心。
垃圾和血迹被扫去,一切又恢复原样,路口还是车来车往,只是没了无人认领的小猫。
车子重新启动,带林乐离开了这个路口,与远去的垃圾车背道而驰,林乐和他的名字一样拥有了爱人和家,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快乐,而那只叫小白的小猫终究没等来他从前的爱人。
第9章我男朋友不喜欢猫
虚弱的小猫,本该是雪白的毛色此刻掺杂着杂草的绿和泥灰的黑,更多的是大片大片的红,不是鲜红,是血液凝固后的铁锈色。
林乐走近以后,再也挪不开脚步,他一声不响地蹲在小白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白的耳朵尖,他的动作熟悉得就像曾经做了无数次一样,刚做完这个动作,林乐脑子里就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好像也是在摸一只小白的都耳朵尖。
熟悉的触感让小白猛然地睁开眼睛,他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努力地抬起头看向林乐,马上激动地叫了好几声,叫声很嘶哑,可以听得出来是很久没喝水的状态。一边叫,一边叫一边费力地瞪着腿,艰难地挪向林乐,每挪动一步就在冰凉的席子上拖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不是伤口快愈合了,而是他的血快流干了。
眼见这莫名悲惨的一幕,林乐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心口像被针扎着一样疼,他本想靠近抱起小白,但在靠近时头又不受控制地疼起来,每靠近小白一点,他的头就痛上一分,就像脑子被放进绞肉机里那样撕裂的疼。
就在小白终于挣扎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林乐像受惊一样,一下子踉跄着连连退开好几步,他不想的可是身体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他看到小猫疑惑地歪头看向林乐,似乎是在问他,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小白异色的瞳孔里都盛满了悲伤和不解,却执着地等待着林乐的回应。
林乐快速地避开他的目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白嘶哑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哀鸣,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看我?
可是任凭他怎么叫,怎么无助地呼唤,林乐都毫无反应,他的哀叫淹没在呼呼的风声里,眼角被吹出了泪。
猫也会因为心疼而流眼泪吗?
这是小白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从前他这样问的时候,林乐还笑他是个傻子问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只是认真地对小白说:小猫不会哭,因为林乐永远不会让他的小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