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心里的烦躁值几乎在一瞬间失控爆表,他也甩上车门出来,言语间愈发强势,说着:“我在这里等你,最多一个小时,然后去医院。”
陆安心里的烦躁也丝毫不属于薛荣,不耐道:“我要出差。”
薛荣嘴角微翘,几乎是称得上冷笑了,毫不留情说着:“是去s市洽谈投资项目吗?我劝你最好别去,去肯定又是一单血本无归的买卖,你无头苍蝇似的就知道闷头瞎闯,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次次,听话,给我乖乖去医院打针。”
陆安气得脸都涨红了,怒道:“我死活不用你管!”
薛荣也来气,道:“幼稚也要分时候,不用我管,那你为什么在出售合同上签字?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
陆安一下子红了眼圈,嘴唇微颤,死死盯着薛荣,偏偏这时候齐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薛荣看着齐珲,继续冷笑道:“靠他?他现在自己的官司都搞不定,不过是个服装企业能不能撑过明天都难说,你指望他帮你吗?还不如多跟我睡两次……”
薛荣的话没说完,被响亮的一声耳光打断,他被打得偏过头,火辣的刺痛感让他瞬间冷静,距离很近,他清晰地看着陆安眼底的液体慢镜头一样溢出,汇成晶亮的一滴,从惨白的脸颊上慢慢滑落,留下触目尽心的水痕。
薛荣一时间很是懊恼,本想好好待他,结果还是成了捅进他心口的一把尖刀,心底的那种烦躁让他总是游离在理智之外,见到齐珲从房子里堂而皇之出入,他一时间就把话讲得难听了。
自从知道秦宁受伤昏迷之后,陆安就没再哭过,一滴眼泪都没有,此刻紧绷的弦被薛荣硬生生地扯开,他牙齿将舌尖咬出了血,浓烈的血腥味道和刺痛的感觉叫他坚持着站直身体,又把眼泪拼命憋了回去,还朝着快步走过来的齐珲挤出了笑容。
陆安没理薛荣,朝着房子走去,对齐珲说着:“孩子都起床了吗?”
齐珲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薛荣,拉住陆安的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说着:“起来了,在吃早饭。”
陆安昨天夜里怕自己回来得太晚,就拜托齐珲过来看着,这段时间陆安忙得焦头烂额,齐珲自己的事业也好像很忙,两人之间交流并不多,只是陆安有什么需要,齐珲仍旧跟以前一样,第一时间赶到,陆安也就没觉察出什么异常。
陆安进屋以后,陪着孩子们一起坐下吃早饭,颖颖问小叔叔昨天怎么没回来,阳阳也委屈地抱怨齐珲叔叔讲故事不如小叔叔讲得好,齐珲在一旁笑得苦哈哈地,点着阳阳的鼻尖说道:“坏小子,昨天明明还说齐叔叔讲得比小叔叔好!”
陆安笑了笑,吃了几口粥就觉得饱了,齐珲督促他多吃点,陆安说着:“待会有些事要问你。”
保姆阿姨送两个孩子去上学,陆安站在门口瞥了眼仍旧靠在车边等在门口的薛荣,然后关上门,跟齐珲一起在客厅里坐下。齐珲显然不放心门口的薛荣,问着:“怎么回事?”
陆安摇摇头,道:“没事。齐珲,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有麻烦?”
齐珲有些泄气地靠在沙发中,说着:“薛荣告诉你了?”
陆安点头,齐珲说着:“休斯突然离开,很多事情进展不顺利,公司有个设计师急功近利,抄袭了欧美大牌,我也焦头烂额,审核的时候大家都马虎了眼,上市之后才发现,被炒出了抄袭丑闻,吃了官司,没什么大事,放心。”
陆安显然不那么相信,齐珲不愿意多说,他识趣不再深问,便说着:“有难事咱哥俩商量着来,别自己扛着为难,谢谢你昨天晚上陪两个孩子。”
齐珲看了眼时钟,起身说着:“安安……抱歉,我能力有限……”
陆安也起身拍了拍齐珲肩膀,说着:“说什么呢,快去忙吧,我一会也要出门。”
齐珲离开以后,陆安也出门,走到薛荣跟前,说着:“齐珲的事情你很清楚?”
薛荣手插在裤兜里,一派闲适地靠在车上,看着陆安一张严肃的小脸,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打的地方,说着:“清楚。”
陆安拉开车门坐进去,薛荣嘴角勾着笑,也上车,说着:“想听直接的,还是复杂的?”
陆安道:“先说直接的吧。”
薛荣笑容更深,道:“直接点就是齐珲企业缺钱,因为信誉危机,要面临巨额赔款,连环反应,现在正常运转都成问题。”
陆安也笑了笑,说着:“缺口多少?”
薛荣道:“不小,是你能力范围之外的数额。当然,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陆安坦然道:“那好,我跟你借钱。”
薛荣将车子停在路边,递给陆安一个信封,说着:“打开看看,同意签字我就借给你钱。”
陆安打开文件袋一看,心里这滋味,简直不能用五味陈杂来形容,苍怆不过与此,讽刺莫过于此,人生处处都是戏,戏里处处是高chao,就算再彪悍的心脏也吃不下这么强烈的刺激。
陆安看着满纸英文,声音有些发颤,问着:“什么意思?”
薛荣倒是很平静,说着:“婚姻办理手续,是在国外你拿给我看的那一份,签字,出国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