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辰晖瞪着她,这卫琉衣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让人倍感无力呢!
责罚她吧,传出去就会说他这做皇帝的没容人之量,听不得谏言,不怪她吧,心里又憋得慌!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一时无语。
卫芯雅见此,就笑道:&ldo;皇上,不知您为何突然下令搜宫?&rdo;
晏辰晖就道:&ldo;芯雅,朕也是为了找出陷害你的真正幕后之人……&rdo;
&ldo;皇上,当日红药指证毓妃,采儿自尽,一幕幕场景臣妾仍历历在目,可皇上如今这话,又是何意?&rdo;
晏辰晖干咳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方才直面太后之时他也没这样过,可对卫芯雅……
叹了口气,晏辰晖沉声道:&ldo;当日朕是气极了,后来想想此事仍有疑点,幸而追查下去,才知另有蹊跷。&rdo;
卫芯雅沉默,又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太后闻言,却是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眼晏辰晖,语气很淡漠,&ldo;你是为了她搜宫?甚至连哀家的住处都要搜?&rdo;
&ldo;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rdo;晏辰晖连忙解释。
可太后却是不听,嘴角勾起凉凉的笑意,&ldo;难道你以为哀家会用手段去害一个妃子?皇上,你别忘了,哀家是太后,随便找个借口都能废了她,区区一个薛采毓哀家还没放在眼里!&rdo;
&ldo;儿臣明白您的意思,也相信这事跟您无关,&rdo;晏辰晖皱眉道:&ldo;可您身份尊贵,就更该以身作则,就算做做样子,也好过让百官,让天下人耻笑啊!&rdo;
&ldo;啪‐‐&rdo;地一声,太后一拍桌案,站起身一字一句道:&ldo;皇上莫非忘了,哀家扶你登位,垂帘听政,以一介女流之辈立于朝堂之上?天下人要笑早就笑过了,哀家还会怕这个?哼,只怕搜宫是假,皇上要踩着哀家这把老骨头树立威信才是真吧!&rdo;
这话一出,整个地方都静了静。
卫伊和卫芯雅都努力的向隐形人靠近,不敢出半点声响。
晏辰晖恭敬的表情还在,眼神却慢慢变得犀利,缓缓道:&ldo;当初您选择了儿臣,不是吗?&rdo;
当初在摄政王与儿臣之间,您选择了儿臣,不是吗?
太后几乎瞬间就明了晏辰晖的意思,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没变,语气却是微颤,&ldo;是,难得你还记得,你能当上这个皇帝有大半都是哀家的功劳!&rdo;
&ldo;那,您为何不愿帮儿臣到底?&rdo;晏辰晖看着太后,缓缓问道。
太后无比失望的看着他,摇摇头,很难过的笑了笑,&ldo;你当皇帝有几年了,可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自己想想,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有些事情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说出来,你别把哀家当摆设!&rdo;
&ldo;朕没错!朕做的一切都是对的!&rdo;晏辰晖眼睛有些泛红,激动道:&ldo;母后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rdo;
&ldo;住口!&rdo;太后冷冷的嗤笑一声,抬起下巴,坦坦荡荡,&ldo;晏辰晖,哀家告诉你,这辈子哀家真正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其他的,哀家不欠任何人,只能说,那都是一报还一报!&rdo;
她直直的盯着晏辰晖,目光毫不躲闪,像刀一般,凌迟着晏辰晖的心,若非还顾忌这卫伊和卫芯雅在场,晏辰晖几乎就想跟太后说出他所有的愤懑与不解以及深深的怨,可他还是忍住了,晏辰晖,一向是最能忍的。
太后抚着额,又坐了回去。
半响,晏辰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了,&ldo;儿臣不该顶撞母后,请母后恕罪。&rdo;
他并未说知错,表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太后似嘲非嘲的笑了笑,虽说摄政王强横,可也没有架空晏辰晖所有的权利,否则他哪蹦跶的起来?可晏辰晖自登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摄政王,计划夺权,从来没好好想过他身为皇帝的责任是什么?
为君者身负天下,太后当初的决定多少苦楚默默忍下,心中何尝没有期待?可时至今日,晏辰晖还只知口口声声的指责她为何不帮他,可笑啊,她一直等他长大,等他能担起这天下,等他能真正理解她的苦心……
摄政王懂了,不管他真正是为了什么,起码他当初甘心退了一步,可惜……晏辰晖却始终没懂。
失望,太后如今只有无尽的失望与悲哀,本是一条明路,硬生生的演变成了死局,她比谁都痛啊!
就在气氛凝结之时,门外传来了方淮略带犹豫的声音:&ldo;皇上……&rdo;
晏辰晖神色一动,太后挥了挥手,&ldo;罢了,你走吧,近日请安也免了。&rdo;
&ldo;母后……&rdo;晏辰晖深深看了眼太后,行礼后转身踏出了门。
卫伊想了想,上前一步,轻声道:&ldo;太后姨母?&rdo;
&ldo;世事自古两难全……&rdo;太后只是喃喃说了一句,神色略微恍惚。
卫伊一怔,莫名想起曾经听到的一句话,&ldo;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do;。
当时只觉甚有道理,如今想来,却是悲从中来。
卫芯雅似有所感的瞥了眼卫伊,无声的叹了口气,的确,两难全。
不过片刻,太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ldo;琉衣,去传哀家懿旨,这搜宫就此停止吧,想必……皇上也查到了他想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