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恒道:&ldo;我们不还有这辆车么,上来吧。&rdo;
樊秘书看周围再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这才靠过来,吁口气道:&ldo;这回可多亏你们,我日他姥姥的,全是白眼狼。&rdo;狄恒把那少年挪到第三排位置上,让他们坐进来:&ldo;不过我多手,还拉了个危险系数不低的。你们小心。&rdo;老樊见了,忙道:&ldo;这怎么行,万一他变异了,一枪没打死怎么办?再说,污血留在车上,也不安全。&rdo;狄恒也想过,可是,难道就这样把他推下去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问:&ldo;司书记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rdo;
樊秘书沉声道:&ldo;他留在指挥部了,部队需要他。&rdo;
司麓雨道:&ldo;哥哥,我想回去找爸爸,可是……可是……&rdo;
狄恒道:&ldo;小雨别担心,你爸爸是总指挥,有三个团的解放军保护,不会有事的,他们肯定是从别的路撤走了。&rdo;
&ldo;猛士&rdo;再次发动,萧敏的车技虽然很差,但凭借&ldo;猛士&rdo;的高性能,已足以穿越一公里的拥堵区域。只需要10多公里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军区总部所在的渌口基地。
这一路上不是丧尸杀人,就是人自相残杀……两个孩子看着这一切,在恐惧和焦虑中睡去了。老樊忽然叹口气,道:&ldo;小狄,我要下车。&rdo;狄恒一怔,道:&ldo;舔食者随时可能跟上来!&rdo;老樊道:&ldo;我跟了司书记那么多年,从来没看见他像今天这样,我有种不好的感觉。&rdo;狄恒道:&ldo;那也不能回去!&rdo;老樊一急,按住萧敏的肩膀道:&ldo;我老婆孩子都变成了那些东西,现在只剩下建国这一个亲人了!‐‐让我回去。&rdo;
萧敏一怔,忍不住回头去看狄恒,又道:&ldo;司书记会没事的。&rdo;
&ldo;是啊,他会没事的。樊秘书,别担心。再说,你还要保护小雨呢。&rdo;
&ldo;小雨交给你们,我放心‐‐&rdo;老樊说着,却发泄似的用拳头猛击门板,&ldo;我实在受不了了!这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慧娟死了,小天也没了‐‐现在我跟了几十年的老连长也要……你说我该怎么办?&rdo;一个在官场上见惯了风风雨雨,年过知命的男人却在几个初出茅庐的孩子面前留下眼泪。
狄恒默然了。对于一个一心求解脱的人来说,已经无所谓生死了。老樊下了车,向他却向两人敬了一个礼,这个礼,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狄恒在车窗里望着他的身影被夜幕吞噬。叹了口气,道:&ldo;至少,老樊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们走吧。&rdo;这样黑暗的世界,每停留一刻,就多一刻危险。
二十公里外,渌口基地指挥中心。
&ldo;贺司令,司建国那边,恐怕撑不住了。&rdo;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眉头凝做一个川字,&ldo;第4师还有多久能到达?&rdo;他的肩上,是一根橄榄枝一枚金星。
贺司令拖下军帽,叹口气道:&ldo;是老金啊。你以为,第4师真的去了么?&rdo;他头上,根根白发。为胸前一排排军龄略章做了最好的标注。
老金一怔:&ldo;怎么?不是说要去增援么?&rdo;
贺司令摇摇头,道:&ldo;他们刚刚离开基地20公里,就发现大批爬行者,联系到近期集结的三个超大规模漫步者集群‐‐毫无疑问,它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渌口。是我下令,让他们撤回来的。因为担心消息被传出去,影响建国那边的士气,我没告诉别人。&rdo;他拿起保温杯,挥挥手,让老金坐下来。老金道:&ldo;可是,司建国那边还有十几万群众啊,我们至少要……&rdo;贺司令手一抖,保温杯里的茶叶都泼在地上,道:&ldo;建国手上只有一个二线师,两个民兵师,重装备奇缺。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死守。可是……&rdo;
老金道:&ldo;您是担心……&rdo;
贺司令道:&ldo;昨天夜里23时左右,我军的卫星发现一个新的漫步者集群出现在337省道附近,他们已经堵住了后方城市向我们输送战略物资的交通线。老吴向我建议,立即采取远程打击手段,消灭这股尸群。但是,如果动用炮兵……&rdo;
&ldo;这条主要交通干线同样会暂时处于瘫痪状态。&rdo;老金心中踌躇,也觉犯难。
&ldo;根据各地传来的情报,&rdo;贺司令拿出一份文件,&ldo;我们的火炮虽然能对他们造成不小的杀伤,但面对数量动辄超过百万的庞大集群,效果并不明显。相反由于这些变异怪物只要要害部位没有损伤,就依然能够活动,平均杀伤率估算为每发炮弹造成约二十到三十个单位失去攻击能力。面对三个百万以上的尸群,我们总部这里的弹药并不充足啊。&rdo;
老金道:&ldo;只能优先保证总部的安全了‐‐如果我们的机场能够起降就好了!&rdo;
贺司令重新装了一杯茶叶,叹道:&ldo;是啊。&rdo;他想站起来,到一杯开水,却发现浑身无力。他道:&ldo;年纪大了,不中用咯。&rdo;老金忙给他泡了一杯,道:&ldo;司令,我们不能不救司建国啊。&rdo;贺司令没接手,沉着脸道:&ldo;建国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我亲自送进部队里‐‐他要是牺牲了我比谁都心疼!&rdo;他说着,微微气喘,忙自捶了两下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