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袭之后的基地,入眼尽是满目疮痍。
树皮搭成的房子已然倒塌,埋着来不及跑出来便在这场袭击中丧生的死者。
有的伸出一点手臂,身上全部都是干涸的血迹。身后一道长长的血印子,显示出他们曾爬行过长长的一段路,最终支撑不住,永远闭上了眼睛。
有的仰面往上,瞪大了眼睛。尽管眼球混浊,瞳孔散开。
温瞳一瞬间像是体会到了他们的感觉,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灼热的让人无法直视。
经过剧烈的交火,不光是满布的尸体和伤者。地上、树上就连草叶子上都被打出无数个弹孔,焦黑灼目。
正值中午,阳光依旧灼目。温瞳踏在这片土地上,觉得脚底重若千斤,每一步都像背负着一条生命。
幸免于难的人趴在地上哀嚎,还有些甚至咬着地上的草皮来压抑痛苦。
小猴咬着牙:“他们根本毫无威胁性,杀了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如果我们不来给他们治疗,他们自己就死了,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来结束他们的生命!”
三画低着头,咬唇不语,面对这样的场景,谁还能说得出话呢。
就连一向话少的二朝也沉痛的捶了下树干:“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先救人。”靳西沉转身,走向一个趴在地上捂着伤口喘息的伤者。
其他几人勉强压抑住愤怒和悲伤,也分别拎着药箱穿梭于每一处倒塌的房屋,寻找生还者。
“纱布。”靳西沉伸手。
温瞳反应过来,连忙往他手上递了一卷纱布,认真的看他包扎伤口。
“以前在南苏丹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吗?”
“要比现在更加危险一些,看刚才的情况,应该是部落之间的冲突。南苏丹是边境问题,两军交火根本不会顾及无国界医生。”他说着,手指在伤者的手臂间上下动作了几下,又快又利落的包扎完毕:“剪刀。”
她拿起剪刀,在他手指前一点剪断,刚想去撕医用胶带,就见他利落的打上了一个结。
手指突然一热,温瞳下意识看过去,发现靳西沉正握着她的手指,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她站着,靳西沉蹲着,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更加清晰的看清靳西沉那双眼睛深沉如海。
此刻两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可那双眼里的表情透露出来的,远比表情要更深刻,温瞳明白。
靳西沉伸出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温瞳不明所以的弯腰,以为是他要说话,结果就靳西沉却就这么半蹲着抬头迎上来,隔着口罩的一吻。
她弯腰低头,靳西沉抬头,虽然隔着口罩,可呼吸和体温却是真实存在的,反而这种隔着两层障碍的吻,比嘴唇相接还要更加撩人。
他向上抬着头,一个深情温柔却又臣服的姿态,迎上她低下来的唇。
温瞳没想到他竟然是要吻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意识全部放了烟花,炸成一地齑粉,还有什么比这个姿态更让人腿软的?绝对没有了。
很快,靳西沉便松开了她,然后温瞳听见一个无比令人安定的声音:“别怕,跟着我。”
“嗯,我不怕。”温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