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银鳞便紧闭双目,神色痛苦,冷汗如雨,程珊也跟着倍感吃力,正在这时,脚下似乎传来一股能量,混杂着真气、灵力和诸多难以分辨的药力。
程珊诧异抬头,发现小豆丁人已原地消失,整个园圃隐隐分裂成三尺见方的一块块方格,乍看上去如同棋盘,每块方格上都立着灵芝、人参、凤凰岐、金角川、人面草等珍稀药株,程珊虽不懂培植,却也知道如此多种类的草本奇葩生长在同一片园圃中定不寻常。
正惊叹间,这一方巨大棋盘竟开始移动起来,当然,移动的不仅仅是充当棋子的植株,还有下方的土壤。就在这一块块方格移动之时,程珊沾了银鳞的光,一面感受着,一面观察这药棋阵,发现每一个方格的进退穿插,都代表着一种能量的消长或几种能量的融合,这一方小小园圃,竟藏着变化无数的阵法。
程珊一直都没有停止输送真气,森罗真气与她自身特有的清冽之气本身就适合克制火毒,然而当程珊与小豆丁的两股真气在银鳞体内相遇之时,程珊却有些说不清的异样之感,对方真气也明显滞了一瞬。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药棋阵逐渐停止,小豆丁从土里冒出头脸,倦意明显。银鳞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过再次晕了过去,程珊半抱半扶着她,羊太宰这才敢凑上前来,道:&ldo;交给我来安置吧。&rdo;
&ldo;不用,&rdo;程珊道,&ldo;我带她回赏月台。&rdo;言罢御起紫电,朝小豆丁道了声谢,离开药圃。
羊太宰感觉到程珊对自己的不满与隔阂越来越深,无奈叹息。他此前一厢情愿打着如意算盘,原本以为程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家,在虎狼城这种地方定然怕得要命,如何会不依赖自己?他委实没料到,程珊竟像是动起了自立门户的心思,还有那个红缨,现如今竟然跟她比跟自己还要亲近,羊太宰苦笑,这怎么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趋势?
程珊懒得理会羊太宰心中苦恼,她是这虎狼城中最弱势的一方,宁可小人之心揣度他人,总好过将来被动,银鳞她是一定要争取到自己身边的。
程珊望着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银鳞,一时陷入沉思。殊异绝世的容颜,妖娆如二八年华,即便是落魄之际也难掩光芒,但程珊很清楚,榻上之人可不是什么纯美少女,她是魔,是混迹三界上千年的老油条,当初就是她提醒自己小心韩珞,如今程珊后知后觉,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点别的意图。而韩珞也提醒过自己要小心她,一想起来程珊就头大如斗,自己如何是这帮老人精的对手?
程珊食不知味地在赏月台吃了点东西,在一旁小榻打坐修炼,床榻已经被银鳞占了,她索性不睡了,打算正式开始抱佛脚,试试能否在全妖大较之前上一个新台阶。
刚刚开始沉心入定,外面突然有了动静,红缨回来了。
程珊只好拉回神识,起身走出赏月台,见羊太宰竟和红缨一道过来,程珊一挑眉:&ldo;怎么,红缨受伤了么?&rdo;
羊太宰忙道:&ldo;不是,我过来看看银鳞,正巧碰上红缨了。&rdo;
程珊又问:&ldo;可有伤亡?&rdo;
红缨平静道:&ldo;伤亡不可避免,不过明焰也没讨到便宜,估计以后在凡界会收敛一点了。&rdo;
程珊一叹,沉吟不语,这些人到现在还不清楚明焰的势力已经深入到妖族内部多深,今天一战幸亏是花齿领头,花齿一向与夜枭唱反调,狼防军内部都是他自己人,若是换了古开山那一伙,搞不好连斗志都没有。程珊正想着怎么提醒他们一下,羊太宰问道:&ldo;银鳞怎么样了?&rdo;
&ldo;她还没醒。&rdo;程珊道。
&ldo;哦,&rdo;羊太宰自然地抬脚往赏月台内走去,&ldo;我进去看一眼。&rdo;
&ldo;哎?&rdo;程珊挡在竹帘前,皱眉道:&ldo;都说了没醒,有什么好看的?男女有别你不懂?&rdo;
羊太宰厚着脸皮打个哈哈,摆手道:&ldo;是你不懂,一把年纪了谁还讲究这个?&rdo;
羊太宰说着就要绕过程珊,去掀竹帘,不料那竹帘却自动卷起,银鳞慵懒娉婷地款步走来,抱着胳膊倚在梁柱上,眸光淡漠之下藏着不忿:&ldo;你说谁一把年纪?&rdo;
第41章彷徨
银鳞一露面,三人皆呆住,因为她恢复得太快了。程珊还注意到,自己之前只给她简单洗了把脸,大略擦了擦身,而此刻站在眼前的银鳞,里里外外干净得简直晶莹剔透,银纱笼罩下的玲珑若隐若现,素面朝天的装扮更显天姿神貌。
羊太宰离她最近,四目相对之际不禁屏住了呼吸,一时惊为天人,张嘴说不出话来。银鳞见他傻愣着不吭声,直接伸手捏住他下巴,不耐烦道:&ldo;我问你话呢!&rdo;
羊太宰憋了半天的气,终于一口呼出来,痴愣神情立马被一脸温雅笑容替代,手指自己道:&ldo;我,在下一把年纪,&rdo;说着躬身作揖,怎一个文质彬彬,笑意真诚得近乎虔诚,&ldo;姑娘姿容倾城盖世,年纪一词只与我辈有关,姑娘再过万年也是风华正茂。&rdo;
程珊与红缨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羊太宰的谄媚充分表达了鄙夷之情。羊太宰兴奋莫名,似乎已忘了旁边还有两人,继续道:&ldo;姑娘既然醒了,不如在下带你去贵宾馆休养如何?这里实在鄙陋得很,不适合你这般精雅人物落榻,实在是我虎狼城的怠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