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正走神着,突然感觉韩珞手指似乎在自己手心写字,立即拉回神思,认真感受。半空中的&ldo;叶散人&rdo;又对韩珞道:&ldo;你若现在保我一丝生机,出去之后你我强强联手,三界都会匍匐在你我脚下,届时你为三界之主,我是一人之下,不好么?&rdo;
韩珞冷笑不答,天神又换了一个陌生的仙娥面孔,道:&ldo;至于这个小丫头,无相界生路崎岖,留着她也是累赘,她多活一刻便是多浪费一丝真元,何不你我瓜分了事?&rdo;说着竟又变回程珊模样,道:&ldo;你若那么喜欢她,我做你的珊儿不好么?&rdo;
&ldo;你敢!&rdo;韩珞与程珊几乎同时怒喊出声。
天神终于失了耐性,弃了人貌,恢复成一团星云,却无端给人眉目冰冷,一脸阴翳的印象:&ldo;不识好歹的混账,一个女人而已,你要为了她拒绝三界么?&rdo;
&ldo;做梦去吧!&rdo;韩珞朗声道,与此同时,紫电在程珊身前出现,瞬间变大数倍,程珊握住弓臂,韩珞站去她身后,拉紧弓弦,在程珊耳边一声低呼:&ldo;放!&rdo;
红光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孤军作战,紫电弓魂与森罗真气合二为一,一红一黑两道长虹如狂龙出渊,咆哮冲向半空那团五色星云,霎时间星云溃散,化为漫天琉璃光闪,天神一声长啸,连声音也变了形,怒道:&ldo;就凭你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走出无相界,你们会和我一样成为无相尘埃,永世不得超生。&rdo;
五色流光渐渐淡去,遁入满目苍凉的黑白之中,再没有任何痕迹。经五行生息大阵、集天地给养而锤炼出的神魂,终于成为这个荒芜世界的一缕尘烟。怨毒的声音在半空散去,紫电也终于耗尽最后灵力,弓体遍布裂痕,韩珞、程珊双双坐倒,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79章无相
韩珞与程珊静静观望了半天,确定天神已经彻底消失,不会再出来作妖了,俱松了一口气。韩珞低头看向手边紫电,紫电早已黯淡无光,这会儿更是直接四分五裂,碎片坠落云间,不见踪影。韩珞苦笑道:&ldo;那家伙还真是乌鸦嘴……&rdo;
程珊眼见紫电坠落,不禁鼻子一酸,回想自己数次靠它保命,总是索取的多,付出的少,导致紫电弓魂迟迟没有成形,还被榨干了最后生命,程珊难过心伤之余更是惭愧,半晌才回过神来:&ldo;你说什么?&rdo;
韩珞摇摇头:&ldo;没什么,起来吧。&rdo;说着扶程珊起来,打量一番,仍不大放心地问道:&ldo;还好吧?有没有受伤?&rdo;
程珊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没回答,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想到天神临终前的怨咒,程珊自知生路渺茫,反而不怎么放心上了,因为此刻心里正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激荡又混沌着,让她连生死也无暇顾及,恍惚的双眸多了一层平时未曾有过的异样光彩,程珊轻声问道:&ldo;师父,你为什么认得我?&rdo;
&ldo;嗯?&rdo;韩珞愣了一瞬,旋即才明白她指的什么,微笑着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道:&ldo;我怎会不认得你这个傻丫头?&rdo;天上地下,没有人可以替代你。
这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心声,程珊却好像听到了似地,呆瞪着一双大眼睛,眸中霎时水光莹莹,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猛地扑到韩珞怀里,脸埋进胸膛,闷声道:&ldo;师父,你在珊儿心里也一样是很重要的人,给我三界我也不换的。&rdo;
&ldo;你……&rdo;韩珞猝不及防被她撞入怀中,一时脚下失衡,站立不稳,二人相拥着跌落脚下云团,缓缓浮沉穿梭在黑白两色或明或暗的气墙之间。置身黑色气雾中时,程珊壮着胆子仰起小脸,盯着韩珞的脸眨也不眨,一旦出了黑雾,来到明处,程珊又立即将脸埋进他胸前,吃吃偷笑。
二人这般虚浮游荡了许久,韩珞终于寻了处云间空隙,定住身形,无奈笑道:&ldo;好了别玩了。&rdo;
程珊面色绯红,心头小鹿乱撞,却还是从韩珞眼中品出了一丝沉重,想到眼前情形,只得压下这份不合时宜冲出朦胧的心动,喜悦与忐忑逐渐淡去,程珊默默低下头,内心止不住地悲凉,甚至心底有点埋怨韩珞,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过好最后一刻不好么?干嘛要劳心劳力地寻找出路,然后感受着希望一点点被蚕食的绝望?
世人都说无相界贫瘠荒芜,生机绝迹,程珊进来的第一眼便相信了。这里连日月星辰的影儿都没有,没有方向,没有人迹,每一个步伐、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时时刻刻都在消耗真气,却没有哪怕一个角落供人喘息停歇,没有一星半点的给养供人恢复充实。程珊心里清楚,以他们两个如今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几个时辰。
韩珞一声叹息,紧握住她的手,道:&ldo;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rdo;
程珊郁闷抬头:&ldo;什么?&rdo;
韩珞道:&ldo;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若我们被困在无相界,可也太便宜了你。&rdo;
程珊勉力一笑,道:&ldo;好嘛,我又没说不找出口。&rdo;
程珊说话间就要动身,韩珞却停在原地拉着她不放,一脸郑重道:&ldo;哪有这么简单的&lso;永远&rso;?我要你陪着我数日升月落,看沧海桑田,百代千秋。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所以,&rdo;韩珞双手捧起她的脸,&ldo;你给我打起精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