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伍没催他,但那不安已经变成了不祥预感。
有人出事了。
最后张建辉把烟屁股碾灭在烟灰桶里,嗓音沙哑:“魏大牛死了。”
许飞燕察觉到雷伍情绪不对劲。
虽然他还能跟许超龙闹来闹去,跟阿妈和她讲话时也嘴角带笑,但那笑意没有进到眼里。
打车回凤阳楼时,雷伍坐在副驾驶座,透过车前玻璃洒进来的昏黄在他宽阔肩膀上镀了层晕开的光,模糊了界线,那身酒红毛衣逆在烂橘子色的光里,也变成了铁锈般的颜色。
从离开素菜馆到这会,他已经吃了五颗喉糖了。
他烟瘾起来了。
旁边的罗萍正抱着朵朵看街景,许飞燕发了微信给雷伍:「你怎么啦?」
叮叮信息提醒声在车厢里很是明显,她见雷伍低头摁亮手机,很快回过头看她一眼,但没说话,回头后啪啪按着手机。
5:今晚等朵睡了之后,你能下来六楼吗?
5: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yanzi:行啊,等她睡熟了我就下来,跟什么有关的事?
过了一会,许飞燕才收到,「和田滨有关的」。
许飞燕一颗心一直悬着。
后来她没有多问,朵朵睡着后,她披了外套走出卧室,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罗萍还没睡,正在客厅茶几旁盘腿抄经,许飞燕坐到单人沙发处,静静看着阿妈十分缓慢地落笔提笔。
阿妈以前也就是跟着地方习俗在初一十五拜拜地主爷而已,是从阿爸过身之后,她才开始诚心礼佛。
阿妈文化水平不高,一开始不大能看明白经书,于是便让两兄妹帮她找相关音频自己一点点对着经书来听,开始抄经的时候也是,很多字阿妈只能照着字一笔一划硬抄下来,参透不明白经文含义时,也会麻烦他们兄妹上网查一查资料。
随着一年年的功课做下来,如今阿妈的字论不上有多好看,至少是工整干净的。
许飞燕觉得,比她圆滚滚的字体好看多了。
罗萍身上有一股温柔的韧性,面对挫折时不会怨天尤人,生活安稳时不会洋洋得意,许飞燕对自己是她的女儿这件事,心里总觉得很庆幸且自豪。
收完最后一笔,罗萍吁了口气,问:“朵朵睡啦?”
许飞燕点头:“妈,雷伍他有点事要跟我谈,我去楼下一趟。朵睡得挺熟的,你睡前帮忙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就行。”
“行,你去吧,要给你留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