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药浴吗?”人家的医术摆在那里,傅翼也只能收敛起锋芒。
药浴,在傅翼理解中,不都是放很多各式各样草药进去吗?
“刚刚你不是见到我将冰盐放进水里了吗?”殷卧雪极其平静的说道,勾起嘴角,笑的很轻,明眸似水,弯成月牙,眼底潋滟流光,惬意的眼神面对脸色突变的傅翼。
“冰盐。”傅翼从牙缝里迸出冰冷的两字,眸光冷冽似薄刀,肃杀的神色惊悚骇人。
“心痛了。”殷卧雪放下茶杯,淡漠的语气里带着讽刺。
“你想痛死她吗?”暴怒一吼,傅翼身影一闪,一把扣住殷卧雪的脖子,浑身上下充满危险的气息,眼神阴翳而阴寒。
面对傅翼的质问,殷卧雪心里蓦地一痛,冰盐刺激很强,却不及当初他将自己无情的丢进地狱炼,那灼伤的痛,那力不从心的绝望,身心受着折磨,今日的月胧根本不及当初他折磨自己的万分之一。
殷卧雪猛然摇头,为何要拿当初的自己跟今日的月胧相比?不,这不是她所要的结果,即使痛彻心扉,即使伤残淋漓,她也能一笑而过,只因不在乎,只有不在乎,无情无泪,心才不会*,心才不会疼痛。
在心中不停的说服自己,可那颗不受控制的心,殷卧雪左右不了,唯有不去想,不去理清,逃避一时是一时。
“殷眠霜。”傅翼见殷卧雪瞬息万变的神情,冰冷的声音如刀子般犀利,一脸的肃杀。
“不想死,就得痛。”殷卧雪淡漠的声音如冰雪一般,带着一丝狠决,清澈的双眸毫无畏惧的迎上傅翼阴翳冰冷的眸光。
傅翼凤眸倏地一紧,眼神逐渐的猩红,捏着她雪颈的手松开,垂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头,警告的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感情。“她死,你亡。”
她死,你亡,多犀利的字眼,殷卧雪垂眸,长而卷的睫毛投下青色的阴霾墨,眉心染上一丝哀伤,勾勒起嘴角,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悲凉。
在这一刻,殷卧雪也弄清楚自己的心,或许她对他是悸动,但她敢肯定,那人是夜星,而绝非傅翼,在危难时刻,夜星会用他自己的命保护自己,傅翼却不会。
“好,她死,我亡。”殷卧雪抬眸,清冷的双眸里已不见哀伤,轻声的吐出,声音很小却震动着傅翼的耳膜。
傅翼蹙眉,她眼中的释怀仿佛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他窥视不清,却让他心里很不舒坦。
空间静谧,气氛凝聚着冰冷,对视片刻,殷卧雪撇开目光,指甲抠着手心。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尖锐的从屏风内传出。
殷卧雪清楚,冰盐彻底发挥效果了,月胧也忍受不住痛叫出声,殷卧雪在心底也有些佩服月胧,能忍到这时候才肯叫出声,忍耐也超强。
冰盐比一般的食用盐要强上许多,经过她的加工,一小粒就能在浴桶里汇集成盐池,没受伤的人泡一泡,对身体百益无一害,但是若是受伤者,那刺激性的痛,非一般人能承受。
那一声一声压制不住的惨叫声,傅翼听在耳里,震荡在心里,眼眸里盛满担忧的焦灼,他想问殷卧雪真的没事吗?可想到她决绝的话,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问出口,就这么凝视着她,目光里有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良久后,惨叫声减弱,傅翼却更加担心起,转身欲朝屏风内冲去。
“会痛,会叫,代表她还活着。”殷卧雪倚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眸,淡然处之,好似她听不到屏风内传出令人心碎的惨叫声。“这才只是开始,更令你心痛的救治还在后面。”
闻言,傅翼顿时止步,目光凝聚,锁紧在殷卧雪身上,冷冽的嗓音扬起。“说清楚?”
“皇太后是个用毒高手。”此话胜过所有华丽言辞的解释,殷卧雪没睁眼,睫毛却微颤着,表面淡定,殷卧雪心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皇太后下令,不许任何人医治月胧,而她再次明知故犯,这次,皇太后肯定会借题发挥,殷卧雪可以想象出,救了月胧,她的下场绝对很惨。
转身,傅翼迈步走到殷卧雪旁边的椅子落坐,两人都心照不宣,惨叫声继续着,窒息的空气,压抑的让人想逃。
一个时辰后,殷卧雪开口。“把她抱出来吧。”
话一落,殷卧雪只觉一阵风从她面前吹过,吹拂起发丝,傅翼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速度还真是快,估计他一直等着的就是她刚才那句话。
他对月胧的关心,都是发自肺腑,一个男人到底能真心爱几个女人,自古帝王多情亦无情,真希望他别辜负诺儿姐姐的一片真心。
傅翼小心翼翼的放下月胧,让奄奄一息的月胧趴在*上,这才注意到她背上的鞭伤,眸子里风起云涌。“怎么会是黑血?”
“我说过,皇太后是个用毒高手。”殷卧雪拿出五根金针,快速封住月胧身上的大穴,还好只需五根,不然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翼缄默,天下亦知,德庄皇后,也就是今日的皇太后,善于用毒。
“我现在要把伤口旁边的腐肉切除,你用手指按住,我手中的刀子划走,你立刻跟上。”殷卧雪拿起准备好的小刀,眼睛看着月胧,却是在对傅翼说。
“切除腐肉?”傅翼浑身一震,狭长的凤眸里波光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