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等封琳给个说法,唯独宋逐波拔出问寒,回身便走。
宋明庭冷声喊住他:“逐波,去哪?”
“茅厕。”宋逐波比他更冷,问寒刀刀锋一霎银亮,宋明庭便也不多说了。
再说岑穆这厢跑回内门,正要抬手敲沈重暄的房门,却觉背心一阵子阴寒,下意识回头去看,果然见得宋逐波一身玄色劲装,负刀立身,皱着眉催他:“赶紧的。”
岑穆不敢耽搁,连忙敲门:“沈兄、沈兄?”
沈重暄的伤虽未痊愈,少年人的底子却在,加上孟醒护短,伤药都给他搜刮的最好的一茬,因此到这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几步,只是受不得风罢了。房门徐徐开来,沈重暄面色病白,笑容却一如既往地清润温和:“怎么?”
他抬眼望见宋逐波时,笑容又敛了敛,多出几分客气,微微点头:“宋前辈。”
宋逐波没有计较他语气,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直接塞进他手里。沈重暄云里雾里,茫茫然地看他,宋逐波道:“这是灵妙度厄丹。”
沈重暄:“?”
反而是岑穆扯着嗓门惊问:“灵妙度厄?江圣手遗世的那枚灵妙度厄!?”
听他一嚎,沈重暄也知道这丹药来历了,下意识就要把药送还回去,却见宋逐波眼色一厉:“留着,这药于你或有大用。”
“可这应该属于释莲禅师。”沈重暄摇摇头,赔笑道,“谢过宋前辈美意,但晚辈实在”
“沈重暄!”宋逐波忽然作势拔刀,吓得两个年轻人同时一愣,却见他咬肌隆起,忍耐许久,终于将刀放回,只是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给我记住,这世上,不是只有孟醒对你好!”
沈重暄愣了半天,岑穆跟着他愣,良久,宋逐波收回停在沈重暄身上的目光,低叹一声,转身扬长而去,道:“你只管收着。”
岑穆替他喊了声“多谢前辈”,就捞起瓷瓶往他里衣塞,沈重暄被他这番动作吓了一跳,慌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急?”
“你快藏好吧,这么好的药,道长可嘱咐我照顾好你”岑穆动作顿了顿,突然停下动作,闷声道,“沈兄,那个”
沈重暄早就听到他那句“道长嘱咐”,这时也猜到几分,把瓷瓶放好之后便追问:“到底这么了?”
“呃”岑穆低着头,小声道,“算是,失踪吧?”
“诸君放心,倘若燕还生敢行任何不义之事,我等定当全力诛之。”
与此同时,封琳已安抚下众人惶惶不安的情绪,他持封家家主令,是实际的掌权人,可谓一言九鼎。他说能找到孟醒,便算作承诺,众人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多说。又见封琳轻笑着回过身,望见正沉着面色走回的宋逐波:
“既然阿孟嘱咐我照顾沈少侠,身为至交,封某自当尽心尽力。”
宋逐波迎上他眼神,不轻不重一声冷笑,之后便走到宋明庭身后,再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是露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
说动就动,谁不想卖梨花砚一个面子,得酩酊剑一个人情?
乌压压的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杀来庭院,各自拎着些养身益气的天材地宝,气势汹汹地敲响沈重暄所在房门。封琳率先收扇抬手,玉面带笑,指节轻叩。
一声、两声、三声。
俱无应答。
宋明庭招来一下人,三两下开了锁,只见房中干干净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已是人去楼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明庭绝非傻子,见封琳这动作就不像要好好善待沈重暄的架势,分明是要软禁了来要挟孟醒,可如今沈重暄在他手底下不见了踪影,虽说宋家和封家多年来暗潮涌动并不太平,但宋家也只二人入前十,封家却已靠上朝廷这座大山,此时翻脸,绝不明智,“逐波,你速去察看,务必护得沈少侠平安!”
宋逐波点点头,转身便走,却听封琳忽然开口,细长的狐眸轻轻弯起,折扇敲在掌心,嗓音从容淡定:“这点小事,不劳宋兄。”
宋明庭还未来得及客套,封琳屈指含入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绵长的口哨,众人微微皱眉,才见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抹黑影,单膝跪向封琳,俯首抱拳,封琳轻轻颔首,那人方彻底跪下,伸指在地上画下几笔。
那画符不明所以,众人都是云里雾里,唯独封琳再度摆了摆手,黑衣人顷刻间便窜上房顶,再不见踪影。
“他所画下的是我封家的密文,诸君看不懂也是正常的。”封琳理着衣衽,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宋逐波一张冷峻的脸,“沈少侠听小人挑唆,误以为我等欲欺他师长不在,和摘花客南行往山下去了。”
“这是哪家小人,简直居心叵测,挑拨封少侠和孟道长的关系,其心当诛!”人群中不乏有心讨好封琳的人,当即便有人义愤填膺地发声,博来声声喝彩。居心叵测的宋逐波眉眼低垂,漫不经心地擦着刀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把封琳的试探和暗示通通拒之门外。
封琳也不追究,依然笑意盈盈,向众人抱拳道:“既如此,为节省时间,不如大家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