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如桃夭灼灼,合卺酒烧到胃里带起火花,彼此心里的欢喜都满溢出来,相视已是千言万语。
对周寻来说,锦书不必倾国倾城,她只要倾了周寻的一颗心就好。
这个姑娘向来不卑不亢,外柔内刚,初见是莫名的熟稔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后来他在宫宴上休憩时抬首一见舞姿惊鸿,霎那倾心。
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她这样让他嘴角溢出笑意,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心软半分。
对锦书来说,管他昔日忠奸善恶与黑白,她已经嫁给了他,每每风雨袭人,是她的夫君不惧风雨来接她,从此他便是她甘愿携手一生的良人。
周寻的手探向她发髻。翠髻笼松,高梳宝髻,钗篦轻解处,便是乌云逶地。
初冬的夜晚,天空是一种冷而透彻的黑,岑寂深邃,衬得那月亮愈发皎洁。一轮半弦月斜挂在夜空中,几点星光,只听得见雪落的声音,银色的月光透过轩窗洒进屋内。如水的月光照着庭院,照进轩窗,照见纤纤素手执银剪,剔去一团跳跃灯花。
如若他的眉目之间不曾蕴有一片山风水月般的温暖澄澈,那么一缕烛红不会在她心底烧灼出最深的心动。
室内晦暗下来,薄纱香帐低垂。
掩住了榻上欢好缠绵的身影。
屋外下起大雪,庭中有树木的枯枝被新雪压断,不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和着晶莹的雪花跌落。
隆冬的大雪覆盖了天地,茫茫寰宇被素白裹尽。有红梅欺霜傲雪,绽放在北国大地上。
而屋内春意融融,芙蓉帐暖,情深意浓。
晨起时,一时伸了手臂过去,但并没有揽到温香软玉入怀。
周寻一下转醒,心下开始惊慌:莫非昨日尽是黄粱一梦?
便穿衣去寻人。
后院的梅花一夜之间开了许多,早些时候大雪初霁,此时雪却又开始簌簌而落。
锦书站在后院中,立在一棵蜜梅树下,穿着鹅黄袄裙,遍披梅花,娇嫩如新蕊,望之犹如绿萼仙子翩然降于尘世。
他想到第一次宫宴见到她时,便觉她犹如仙娥,黑眸清澈,熠熠动人,一如满湖的璀璨月光。
锦书听见身后传来踏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回身看见是他,明明小脸冻得红通通的,也冲着他乐呵呵的笑。他上前为她拂去落在她额上的花瓣和细雪。
再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身上:“这样冷,怎么穿得这么少?”
雪势渐浓,他却没有挪步的意思,却因少了为心上人披狐裘的心思而减了几分温雅的气韵。
她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给他看:“我穿得可厚了,哪里会冻着?”
他从她身后腰际抱住她,额头枕在她肩窝处对着她耳朵轻声:“那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日好生累着了,应要好好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