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季汩捂住柴玖的嘴,“不要说了,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他起身将少年搂入怀中,动作非常轻,好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说。”
柴玖的头靠在季汩的胸前,深吸了一口那薄荷的淡淡香气。
“我没有被怎么样,那时候我们家还没有彻底垮,我父亲在那一区还有一点地位,所以那个教练也还不太敢得罪我父亲,更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只是在游泳池里一直摸我,亲我的脸。后来的半个月里又连续留我了好几次,可能是觉得我小什么都不懂,只要糖果饼干什么的就能够让我乖乖闭嘴。”
季汩将少年搂得更紧了一些,只听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一点都不懂,小孩子的直觉其实是很准的,只是那个时候家里出了很多事,我虽然平时很淘气,但也知道尽量不要给父母添麻烦。况且潜意识里也感觉,那不是件多光彩的事情,很不好意思,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想要装病逃课,又怕我不在那个教练冲我妹妹下手,好在没多久父亲工厂就破产了,妈妈也交不起让我们学游泳的钱了,这才从里面解脱出来。”
柴玖结束了回忆。
“后来我再也没学过游泳,因为那个教练是在水里碰的我,所以那之后总觉得在水里待着有点恶心,游泳什么的也让人感觉不太自在。”
季汩想起了他将柴玖交给翟豹时,柴玖踮着脚站在游泳池的边缘,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不放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太自信过头了,季汩闭上眼睛想,为什么在选择一样事物的时候,总是以‘好不好’为标准,而不是去考虑对方喜不喜欢呢?
“但是,当时和我一同学游泳的,有二十来个小孩,为什么被留下的偏偏是我?”
柴玖没有理会季汩的道歉,而是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古怪的神情抛出了这个问题。
“是因为我看起来很轻浮,很廉价,很适合下手对不对?”
“不,不是那个样子的。”季汩摸着柴玖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你只是没有找到保护好自己的方法,那不怪你……”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夜晚,那个和眼前这个少年容貌相似的小女孩,身上的餐厅服务生制服已经被扯烂了,站在那里哽咽着用还带着稚气的嗓音说。
是因为我的工作不够努力吗?是因为我看起来像那种很轻浮、很廉价,很适合下手的女人吗?
兄妹两人的脸在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他们在不同的时空里发出了惊人相似的质问。
“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季汩重复着这句话,突然在某个瞬间反应过来。
柴玖‘哼’了一声,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好像在为对方的迟钝略感不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