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终究是跨过了那个门槛,抬脚走出去。
床榻的两边烛火摇曳,将岁杪熟睡的小脸照的过分乖巧,可只有严翊知道,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下是有一颗怎么娇蛮的心,他倏地叹了一口气,旋即伸出手,将岁杪额头上的碎发拨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几乎是手触到的那一刻,岁杪便恍惚醒来了,她睁开眼,见是严翊,像是有些惊讶,“三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怎么不在这里?”严翊好奇的“嗯?”了声,眸光在烛火下显得异常温柔。
“皇后不是来了吗?”岁杪哑着嗓音,纤细的小手攥着被子,抿了抿唇道:“且今夜是新年第一天。”
按照历代的规矩,大年初一的第一天晚上,皇上是必须去皇后那里过夜的。
按理说,严翊此刻应该是要陪着李茵叶的。
严翊仔仔细细的看着岁杪,一言不发。
到底是烛火太近距离的原因,还是她脑袋昏沉的原因,她总觉得往日清冷的眼眸,今夜似乎格外的温柔
“岁杪,”严翊倏地很认真的喊她的大名。
岁杪一愣,眸光微颤,眼睫轻扫,淡淡的嗯了声。
强劲有力的北风拍击着门窗,风声加拍打门窗的声音像是在奏乐,殿内安息香很浓,替代了往日的龙涎香的香气,沉吟半晌的殿内,终于响起男人的声音。
“新年到了,”他嘴角一扬,转瞬即逝,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今年,是你及笄之年。”
岁杪一愣,今年她及笄了,她都忘了,回过神来,她轻声细语开口道:“三哥说这个做什么?”
“睡吧,”严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轻声细语道:“她是她,我是我,和规矩没关系。”
他没有说朕,而是说我。
这是岁杪沉睡前,听见严翊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半夜的时候,倒是又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那人拿着药喂她,声音放的很低很低,也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不肯吃药,紧紧闭着嘴,后来好像是闻到了糖糕的香味,张开嘴便被人喂了药,速度快到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巴里就是一快小糖糕,甜腻腻的。
迷迷糊糊之间她都忘了到底吃没吃过药。
后来倒头就又睡了过去,岁杪这一夜睡得较为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殿内点了很浓的安息香的缘故,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的清晨了,岁杪刚翻了个身,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