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空和尚一拍光头,大叫一声。
“怎么了?”众人闻声纷纷回头,一见空地上不见了不破的踪影,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鬼了!”龙吟风暗自嘀咕道:“刚才明明封住他三大穴道,就算运气解穴,也没有这么快呀?”
“唉!不妥,不妥!"不妥和尚摇着头道:”早知如此,刚才就该留个人看守。“
”唉!"好说和尚面上变了颜色,顿足长叹道:“现在说甚么都晚了。师傅命你,我二人擒这贼酋上山。如今走脱了,如何回山复命?”
“好了,好了!”了空见二位师兄互相埋怨,忙上前打个哈哈道:“奇哉怪也!就那么一眨眼工夫,又没听到啥动静。咋就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呢?”
龙吟风正在解救朱氏的家人,闻言亦插话道:“就是!咱们练武之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是有人闯进来搭救那贼酋,咱们决计不会看不见!。”
“难道那厮会遁地?”谢秋娘道。
“越说越邪乎!”了空笑骂道:“遁地嘛,地上起码也该有个洞。你看这块地,平平整整,哪有动过的痕迹?”
“飞天既不是,遁地也不是。那你说,这贼酋怎么跑的?”秋娘赌气道。
“呃~!”一众大和尚手抚光头,不断挠着,却是谁也说不出答案。
“我倒有个想法!”龙吟风看了看谢秋娘,又看了看好说和尚,若有所悟道:“秋娘是怎么被拽回来的,不破那贼酋就是怎么被拽出去的。围墙外面,肯定隐藏了他的一个同伙,刚好看到了好说大师用黄金绳救秋娘的一幕。于是有样学样,趁我们不备之时,一下子将不破给拽走了。”
“嗯!有理,有理!”众人一听这番分析,纷纷点头称赞。
好说和尚面上的笑容突然凝住,若有所思道:“只是~贫僧这根黄金绳,里面全是缠绕的金丝。有分量,有准头。因此才能远远甩出去,套人手脚如探囊取物。寻常绳索,软趴趴的,能从院外甩进来都很不易。更别提套住人,一把拽出去了。这人的功力,只怕远在你我之上~~”
说罢,望着不妥。不妥和尚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饷,方才点了点头,道:“此人功力,只怕与师傅他老人家,亦在伯仲之间~”
“哈哈哈哈!”忽闻了空一阵爽朗的大笑。众人皆回首,听他言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俩就吹吧!甚么功力深厚,还与师傅他老人家在伯仲之间。有这么玄乎么?依洒家看,这法子很简单,在绳子前面绑块小石头,不就一下子扔进来了么?”说罢,一抚光头,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好说和尚笑着道:“三师弟既如此说,何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了空和尚将禅杖插在地上,一把挽起袖子。找谢秋娘讨了根长绳,又在地上拾起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系在绳子上。大步流星走到院外。抡起绳索,虎虎生风,。只听“嗖!”的一声,石头带着绳索从院墙外飞了进来。“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了空得意洋洋的从墙外走了进来,笑道:“咋样?洒家这法子不错吧?”
“不错!不错!”好说和尚拍着手笑道:“三师弟,你当咱们都是瞎子呀?方才咱们虽然都在打斗,可这院子里的前后左右,亦曾留心。院外飞进来这大一坨东西,谁会看不见?”
一番话,说得众僧哈哈大笑。倒惹得了空和尚不好意思起来。抠着光秃秃的后脑勺,道:“那,依二师兄之见,这绳索又是如何扔进来的呢?”
“要想不被咱们发现,这绳索定是贴着地面扔进来的!”好说和尚略一思付道。
“贴着地面?”谢秋娘一惊,望了望院墙,道:”外墙离此处,至少有一百二十步距离,如何能将软趴趴的绳索,贴着地面扔这么远?”
“有办法!”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龙吟风正一个箭步,从院墙的破口处钻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徐徐言道:“将绳索蘸满了水,绳索上自然有了分量。再在绳索顶端系个活套,就能将一个大活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
“总寨主,你啥时候跑出去的,咱们怎么都没看见?”谢秋娘问道。
龙吟风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出去查探了一下,墙外有一片洼地。一遇雨水便成了小水塘。其中一片泥沙地上就有一条条的绳索印记,应是方才将不破救走的那厮所留。”
“哦!"了空恍然大悟道:”原来那绳索上不光蘸满了水,还搅上了泥沙,难怪能扔这么远。”一边说,一边蹲下来,趴在地面上仔细查看。突然,大声喊道:“不错,不错!这里果然有条黄色的泥印!”
众人闻言纷纷围上去看,只见黑色的地面上果然有一条极淡的黄色泥印,显然是绳索与地面接触时所留。
好说和尚仔细看了看,摇着头道:“即便是蘸满了水和泥沙,能贴着地面将绳索扔得这么远,这么准,还能一把将一个大活人拽走。这份腕力,这份功夫,也绝非常人所及。”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望着不妥和尚道:“难道,此人就是师傅与咱们提起过的那位净头和尚?”
不妥和尚双眉紧皱,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提起此事。好说和尚连忙住了口。龙吟风冷眼旁观,见这两个大和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别人既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强问。只好装作没听见,找由头岔开话题。一回头,对谢秋娘道:“秋娘,咱们过去看看。朱家的人还有活的没有。”
谢秋娘应了一声,二人急忙向小树林奔去。只见树丛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倭寇的尸体。龙吟风用剑拨开草丛,细细搜索。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唔!唔!”的求救声,二人连忙跑了过去。只见眼前一处人工掘出的大坑,上面虚掩了一层浮土与杂草。“唔!唔!”的求救声便是从这大坑深出传出来。
“来人!快来人!”龙吟风一边大喊,一边用手挖去浮土。众人闻得喊声,一齐跑了过来,动手挖掘浮土。只一炷香工夫,便将坑中的人给刨了出来。只见坑中人个个都被反缚了双手,捆的结结实实。嘴中还被塞上了破布。埋在坑下面的,因为缺氧,都已经被憋死了。抬出来时,面色乌青,浑身硬邦邦的。
只有埋在上面的几个,因为浮土不严,还能呼吸到一丝空气。饶是如此,却也只是剩下半条命。刚一揭下捂住口鼻的青布,便大口大口的喘气。气刚喘匀,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龙吟风识得面前这几人,便是朱朗鏔的大女儿,二女儿。以及大女婿方从勉,二女婿卢象升。眼见这几人趴在亲人的尸体上放声痛哭,龙吟风心中也不禁悲从中来。人,皆有至爱亲人。失去至爱亲人时,岂不悲恸乎?
龙吟风缓步上前,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元宝,递与卢象升手中,道:“拿着,快走吧!”
卢象升接过,翻身便拜。方从勉见他下拜,也跪了下去,称谢救命之恩。龙吟风挥挥手,转身欲走。忽又停住,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道:“纤纤还活着,就在前面院子里。带上她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