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动气了,关她什么事?
陆婉吟心中发憷,面上不显。
那边扶苏朝她走近一步,手中的象牙折扇划出一道森冷的光,连带着男人的神色都变得阴冷。
“你可知道此事牵扯到多少人命?”
陆婉吟咬牙,扬高声音,“那些不相干的人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我三姐姐平安。”
虚伪,自私,贪财又愚蠢!除了相貌一无是处!
扶苏瞪着陆婉吟,陆婉吟也看着扶苏,互不相让。
空气凝滞,气氛焦灼,扶苏咬牙吐出四个字,“自私至极。”
“我是个小女子,无法心怀天下,只能装得下某些人罢了。民间疾苦关我什么事,外头死了人关我什么事,就算天塌了都有高个顶着,那又关我什么事!”陆婉吟一口气嘶吼出来,她生扯嗓子,疼得直抽气。
“是,就你姐姐的命是命,旁人的就不是!”
“对!”
那一刻,两人的伪装在一瞬被撕扯开。
他不再像那轮高高在上的无暇皎月,她也不再是那朵端庄温柔的娇花。两人互瞪着,用力喘气,像两头斗得正起劲的小牛犊。
“公子?”外头传来青路轻轻的叩门声。
“滚。”扶苏吼一声。
“哎。”青路滚了。
被青路一打岔,扶苏这才惊觉自己竟失态至此,因为这个女人。他打开折扇走至窗边,面容已平静,面如冠玉,唇若含单,半倚靠在翠竹茵茵之下,又恢复成平日里冷淡自持的样子。
陆婉吟站在那里,尴尬地伸手梳理自己垂落在肩头的一缕碎发,将其绕至耳后。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突然冲着扶苏发脾气,那可是卫国公府的扶苏公子啊,那是只价值千金的鸿鹄!
扶苏冷静下来,也败下阵来,他道:“我只有知道了那两个是什么字,才能替你救出三姐。”
“我如何信你?”
男人咬牙,“我扶苏,一诺千金,从不食言。”
陆婉吟自然不肯,她道:“我要立字据为证。”
“呵,”扶苏嘲讽一声,“随你。”
屋内正好置着书案,上头有笔墨纸砚,陆婉吟挽起袖子,露出莹白玉腕,手持狼毫笔,于白纸上写下约定。
扶苏站在离她三步远处,看到那纸上一行秀丽娟美的字迹,觉得这人生得好看,字也不错,只是这性子……呵,送给他,不,倒贴给他,他都不要!
“麻烦扶苏公子签下大名。”陆婉吟将手中狼毫笔递给扶苏。
扶苏站在书案另外一面,单手将纸张翻转,然后抽出那支尚带小娘子指尖余温的狼毫笔,于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