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花,被自己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扶苏睡梦中也不安稳,他伸出手,去捧那朵碎裂的花。那花瓣藏在晶莹剔透的泪珠里,落到他掌心,“啪嗒”一声,碎了。明明只是一滴泪,却像绣花针一般刺入他的掌心。
扶苏从梦中惊醒,屋内是昏暗的,眼前是晦蒙的,只有心是滚烫跳动的。
他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即使知道她是那么恶劣的一个女人,可还是陷入了她编织的圈套里。
扶苏再睡不着。
他坐起来,盯着覆着明瓦的窗户,看到那一点一丝的亮色从半开的窗户缝里透出来。
屋内越来越亮,空气越来越灼热,然后又咻然一暗,只那么一瞬,“噼里啪啦”的雨滴落下来,打乱了窗外的青竹和芭蕉,也打乱了扶苏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
“青路。”
扶苏攥着拳头,烦躁的朝外喊一声。
青路隔着门道:“公子?”
“今日有什么事?”
“真阳县主那边有份雅集的帖子。”
太艰难了。
陆婉吟蜷缩着,想象自己是只河蚌,又是一颗石头,或是一株花,一棵草,一只鸟,反正不是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忧,这么多无奈,这么多痛苦。
陆婉吟知道,扶苏明白了她的心,可他不愿意给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那一定是因为他还不够爱她。
是了,就是这个!
陆婉吟知道,她必须要完完全全得到扶苏的心。
现在的扶苏自然是动心了的,不然为什么要她做妾室呢?因为他还不够爱她,她还需要更多,她需要男人彻底被她征服。
可昨日他说了那么难堪的话,她真的还要厚着颜面找上去吗?
自然是不成的。
“宝珠。”陆婉吟沙哑着嗓子唤宝珠。
宝珠赶紧过来,“小姐。”
陆婉吟伸手拨了一把头发,问她,“最近有什么帖子?”
宝珠想了想,“就今日,不是六小姐请小姐您一道去真阳县主的雅集吗?”
是啊,陆婉吟想起来了。她问,“陆荨恬人呢?”
“六小姐早走了。”
陆婉吟立刻起身,“衣裳呢,给我拿过来,还有首饰,都替我找出来。”
“小姐,你要去真阳县主的雅集?”
“对。”
宝珠去拿衣裳,走到一半想起来,“小姐,六小姐说雅集改去马球场了。”
陆婉吟蹙眉,“那你快去外头替我寻一身利落些的骑装来。”
宝珠疑惑道:“小姐你要上场打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