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航都说过了,这次的飞行事故是因为海上天气突然遇暴,我爸也是这次事故的受害者。他们恶意中伤我父亲,还上门威胁我母亲,凭什么我要给他们道歉——”
陈雅婷躲在人群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那人家下个雨开车撞死了人不仅要道歉还要坐牢赔钱咧,你爸开飞机开死了人只要你道歉都是好的咧。”
“就是就是,哪年不下雨,还不是自己开飞机的技术不好。”
“听说方家那个是去谈生意的诶,好几百万的,现在生意没了人也没了。没要你们赔钱都是好的。”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拦了拦门外的人。“好了好了,”他看向周家的阿姨和奶奶。“你们道个歉吧,邻里纠纷也不好立案,大家各退一步好吧。”说话的警察又看向方家的人。“你们也别闹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陈雅婷看向那个与自己年龄差不离的小少年。
他的父亲也去世了。
可为什么没有人给他说,节哀。
“我们不道歉,不是我爸的错,凭什么我们道歉。”喧嚣声里,少年的声音字正腔圆,刚劲有力。“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以为是地对我家进行语言暴力,是你们应该向我父亲致歉。”
他朝四周的人缓慢望了一圈,声音带着颤地重复了一遍。“你们应该向我父亲道歉。”
他站在周家奶奶和阿姨面前,试图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和这个镇子对抗。
但他失败了。
方家的人哭得鬼哭狼嚎,看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一片嘈杂里。
陈雅婷看到那个脊背挺拔的少年被警察拽住,他努力挣扎用力喊他母亲不要,但那个漂亮阿姨还是走了过去,低头哽咽地朝方家的人说对不起。
初见时,那个引人夺目的小少年,从那时起,好像就收敛起身上所有的光芒。
落在这个巷子里,就此蒙了灰。
后面的场景一度混乱。
她时常坐在自己房里,视线止不住地朝对面那个屋子里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可就是忍不住。
后来即便方家来闹得少了。
闲话却越来越多。
陈雅婷妈妈也忍不住叮嘱她。“以后在学校和周家那孩子离远些,别不学好。”
但在大半个月前,她的妈妈知道周易宁是校第一名时,还主动拉着她去对面奶奶家说两家孩子是同班同学,让多来往。
前后态度不一致的人不止她妈一个,几乎大半个巷子的人都是这样。
前边夸周易宁长得多好学习多好,现在就是躲在他的背后让自家孩子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