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班里换座位,好巧不巧她和程隐同桌。
谁上课无聊拿橡皮扔她,程隐直接把整个笔袋砸到他脸上。
谁在她的椅子上做手脚让她摔倒,程隐连课桌带凳子一起给他扔到门外。
谁往她抽屉里放装满垃圾的塑料袋,程隐当着全班人的面把塑料袋里的垃圾抖出来倒在他课桌上。
没有人再敢作弄她,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她们来往渐多,但她还是对程隐知之甚少。
程隐爱去她家,她爸爸严肃古板,却很喜欢程隐,每个周末她都会带程隐回去,她爸会让她妈张罗些菜特意煮给程隐吃。
第一次在她家过夜的时候,程隐耍赖从她爸那讨了半晚米酒,喝完脸红扑扑,晚上她们俩并排躺在床上,程隐说:&ldo;好羡慕你。如果我也有家就好了。&rdo;
她知道程隐心里有事,她不敢问。
直到后来某一天,晚上九点程隐突然发消息给她,说:&ldo;你来接我好嘛,我身上没带钱。&rdo;
她按地址,去到一个看起来很高大上的酒店外。程隐穿着不像生活装的裙子出来,一句话不说,直直走到她面前抱住她。
从那晚起她才知道,乖戾嚣张什么都不怕的程隐,原来在另一个环境里有着另一种日常。
会有人过生日,所有座位独独少程隐一张椅子,或者餐具,或者盛蛋糕的盘子。
会有人前一刻笑脸相迎,下一秒程隐身边陪着的人不在,立刻换一副表情。
他们不停地用各种细节差别对待,去告诉程隐‐‐&ldo;我们和你不同&rdo;。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圈子,程隐就是那个&ldo;被按着头蹲下用手去水沟里抠垃圾&rdo;的人,在心理上一直历经这样的暴力。
因为程隐感受过痛苦,所以更加懂得别人的痛苦。
做比说难得多。程隐总教她只要还击就好了,然而有些事,哪里是还击就足够解决的?
就好比程隐自己,用了十多年,也仍旧没能够摆脱恶意。
……
&ldo;我不会放过舒哲。&rdo;程隐埋在秦皎肩头,咬牙说,&ldo;哪怕豁出命……&rdo;
秦皎扳过她的肩,和她面对面,&ldo;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重要。就算没办法制裁他,也要好好地过,答应我。&rdo;
死胡同不能钻,否则一辈子除了累,还是累。
程隐半晌没说话,秦皎皱眉,捏着她的肩用力,又重复一遍,&ldo;答应我。&rdo;
许久,程隐才低垂眼睑,喉间沉沉应了声:&ldo;……好。&rdo;
秦皎松气,听她答应竟放松下来,尽管此刻公司里邮件传得满天飞。
顿了一顿,秦皎告诉她:&ldo;沾有舒哲体液的布料,我没有扔。我当时把东西交给了那年搬到近郊的科研实验室保存,在他们提供的环境下最多能保存九年。&rdo;
秦皎抿了抿唇,&ldo;我一直想,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我一定会站出来。但我不知道九年够不够,又能不能有那天……&rdo;
九年过去五载,如今一切还是茫茫。
程隐眼睛亮了一瞬,又沉下来,&ldo;一定可以。&rdo;
握住秦皎的手,程隐深深吸气,说:&ldo;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回来……没有别的原因,舒家!舒氏有猫腻‐‐&rdo;她捏紧秦皎的手,&ldo;他们在国外洗钱!&rdo;